近日，新冠疫情在世界上多个国家都出现了反弹，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以Delta为代表的新冠变种的广泛传播。Delta变种的高度传染性给新冠疫情的控制带来了更为严峻的挑战。它对新冠疫情的最终终结带来了哪些影响？我们又需要什么措施和心态来应对新冠疫情的反弹？

今日，《大西洋》（The Atlantic）杂志上的一篇深度文章对这些问题进行了探讨。

疫苗和非药物防护措施都必不可少

看到世界各地的新冠病例数目再度上升不免让人有一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然而，我们并没有真正重新回到起点。过去积累的有效控制新冠病毒的方法，对新出现的新冠变种仍然有效，特别是新冠疫苗。

今日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的英国真实世界研究显示，完全接种两剂mRNA新冠疫苗，对Delta变种导致的症状性COVID-19的防护效力为88%。虽然在接种过疫苗的人群中突破性感染（breakthrough infections）可能发生，但是从整体数据来看，它发生的比例仍然很小。

在预防重症、住院和死亡方面，即使针对Delta变种，多种新冠疫苗仍然维持超过90%的保护效力。因此，新冠疫苗仍然在起到它们应该起到的作用。

近日的多个报道显示，即便是接种疫苗的人群也能够传播Delta变种。美国CDC的检测显示受到Delta变种感染的人群不论是否接种疫苗，鼻咽部病毒的载量相似。不过新加坡的一项研究显示，虽然受到Delta感染的患者的病毒载量最初相似，但是接种疫苗患者的病毒载量水平下降得更快。这也符合疫苗的作用机制，疫苗激发的免疫力仍然需要时间来识别入侵的病毒，一旦识别，它能够更快地控制病毒的复制。

▲疫苗接种者的病毒载量下降速度更快（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近日英国全国性大型新冠病毒追踪研究REACT-1的结果也显示，虽然接种疫苗人群中有些被Delta变种感染的患者病毒载量很高，但是整体来看，接种疫苗人群的传染性更低。由于接种疫苗的人群更不容易感染上COVID-19，因此总体来看，接种疫苗仍然能够降低Delta变种的传播。

虽然从个体角度，接种新冠疫苗是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手段之一，然而从社会层面来看，只依靠接种疫苗是不够的。虽然突破性感染发生的几率较低，但是已经有多个研究和病例显示突破性感染患者仍然可以传播病毒。疫苗接种者的行为仍然会影响到他们会不会将Delta变种传给周围尚未接种疫苗的人群的机会，这些人包括免疫能力低下的人群和目前尚未批准接种疫苗的儿童。

而且，Delta变种的高度传染性让疫苗接种在社区层面的保护能力有所下降。我们常说的“群体免疫”场景与病毒的传播力息息相关。最初的新冠病毒如果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一个受到感染的人能够将病毒传播给两到三个人（R0=2~3）。但是美国CDC估计Delta变种的R0在5-9之间。这意味着原先可能达到“群体免疫”保护水平的疫苗接种率现在远远不够。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使用所有能够使用的工具。”乔治城大学的传染病生态学家Shweta Bansal博士说。这应该包括对房屋更好的通风，对早期感染的快速检测和追踪，对感染者的社会支持（例如带薪放假、提供免费隔离地点等等）。而对于病例不多的地区，最简单的手段是戴口罩。

“有太多的事需要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在抗疫一年多之后，很多人对戴口罩、社交隔离等防护措施已经产生了疲惫感，期盼着回归正常生活的日子。而Delta变种的高度传染性又给人们出了个难题，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London School of Hygiene and Tropical Medicine）的Adam Kucharski博士认为，一旦非药物干预措施放松，Delta的高度传染性可能会带来新一波疫情。那么，戴口罩、社交隔离等保护措施就要一直做下去么？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有太多的事需要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乔治城大学的Bansal博士说。首先，世界上仍然有大部分人口没有接种新冠疫苗。我们的免疫系统对传染病的防护能力久经自然选择的锤炼，然而它无法对从未见过的新冠病毒产生有效的防护。

新冠病毒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能够带来让人住院甚至死亡的重症，而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我们的免疫系统从未见过这种病毒，因此无法产生针对性的免疫力。我们需要时间，让更多人接种疫苗，从而产生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这些免疫力虽然不见得能够完全预防病毒感染，但是能够让病毒感染不再发展成严重COVID-19，给人们的健康造成严重损害和给医疗系统带来沉重的压力。

除了让更多人能够通过接种疫苗获得免疫力以外，还有很多针对新冠病毒和COVID-19的研究和开发工作需要时间来完成。我们仍然对新冠后遗症的原因和治疗方法了解甚少，对新冠病毒对儿童影响的研究也才刚刚起步。针对新冠病毒的口服抗病毒疗法虽然已经进入了临床开发阶段，但是离获得批准，成为缓解疾病进展的有效工具仍然有一段距离。使用非药物干预手段与接种疫苗相结合，能够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进一步降低疫情带来的健康和社会影响。

重新审视看待病毒的心态

最终，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疫苗或者自然感染产生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专家认为新冠疫情爆发的幅度会越来越小，频率也会降低。“我对免疫系统很有信心，”免疫学家Marion Pepper博士说，“人们可能还会受到感染，但是免疫系统有足够的能力让我们避免出现严重疾病。”然而，令人最为担忧的是，新冠病毒的不断演变可能产生能够逃避目前免疫防御的新变种，如果疫情得不到控制，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会变得更高。“这是让我晚上睡不着觉的事。”乔治城大学的Bansal博士说。

为了防止这个可能性，全世界需要保持警惕，对健康人群的常规检测可以告诉我们病毒是否“卷土重来”。对病毒基因组的测序会发现值得关注的新突变和新变种。有些反常识的是，这些措施在大流行快要结束时可能更为重要，因为这时候病毒的流动因为传染人数的降低而更难于预测。

我们需要一个灵活和全面的系统，它包含常规检测、废水监测、基因测序等多个方面，让我们能够像通过天气预报预防暴雨和飓风一样来跟踪疫情的爆发和传播。这样的一个系统也可以用于监控其它呼吸道传染病。“我的手机能够告诉我今天是不是需要带把雨伞，我希望有一天它能够告诉我是不是需要戴上口罩。”洛克菲勒基金会研究传染病动态的Samuel Scarpino博士说。

在生活中，很多保护我们健康的工具已经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比如安全带、防晒霜、牙膏等等。生病的时候戴口罩、改善房屋通风、带薪病假等防护呼吸道疾病的措施也可以成为跟刷牙、搽防晒霜一样的日常习惯。虽然目前的疫情反弹让人不免产生挫败感，但是它也给予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看待病毒的心态。

参考资料：

[1] HOW THE PANDEMIC NOW ENDS. Retrieved August 12, 2021, from https://www.theatlantic.com/health/archive/2021/08/delta-has-changed-pandemic-endgame/619726/

[2] Chia et al., (2021). Virological and serological kinetics of SARS-CoV-2 Delta variant vaccine-breakthrough infections: a multi-center cohort study. medRxiv, doi: https://doi.org/10.1101/2021.07.28.21261295

[3] Bernal et al., (2021). Effectiveness of Covid-19 Vaccines against the B.1.617.2 (Delta) Variant. NEJM, DOI: 10.1056/NEJMoa2108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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