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心中早已为唐霄列了不堪为君的种种罪状,却不知都不用说出口。见我面带疑问,父亲笑道:「当初你要嫁给唐霄那小子我就不是很赞同,但想着既然你喜欢,多教几年就是了,但不是为父说你前人的坏话哈,那唐霄是真的朽木不可雕……」...
千秋宴结束当晚,我便去了父亲书房。
「父亲,我想退婚。」
父亲坐在案几旁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我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心中早已为唐霄列了不堪为君的种种罪状,却不知都不用说出口。
见我面带疑问,父亲笑道:「当初你要嫁给唐霄那小子我就不是很赞同,但想着既然你喜欢,多教几年就是了,但不是为父说你前人的坏话哈,那唐霄是真的朽木不可雕……」
之后,父亲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跟我说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和祖父这些年教导唐霄的心酸。出门时还塞给了我一大沓银票,叫我不要太伤心。
翌日,我便带着侍女出了门,实在是,这银票太多了。
千秋宴正宴刚过,之后各家各族还会自行举办各类宴会以庆贺,林林总总延至月余,故前来庆贺的各国使臣都仍未离开。
行至贤客楼,恰好遇到了也是出门散心的青青。
「阿宁姐姐。」青青淡笑着跟我打招呼。
以往因为我继母在王家辈分大,这姑娘总是调笑地叫我表姨母,如今一场订婚倒是让她沉稳了起来。
我应了一声,便与她一同进了大厅。
大厅内人满为患,原是今天有策论会,恰好天下才子聚集,迎面一望,聚贤台上一位青年正在激动地阐述天下初定这新的大离朝应怎样平定安邦,在他讲到「当今首要之事便是大力恢复农桑」时,一声不合时宜的「不妥」在一旁响起。
一青衣男子大步走到台前,正是女扮男装的江月璃。她身着男子长衫,头发挽起,耳垂上的耳洞却清晰可见。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姑娘还真是……能作啊。
江月璃一上台,台上的学子便看出了她是女子,但碍于礼节也没有戳破,只是浅浅拱手道:「这位公子有何高见。」
江月璃自信一笑:「当今首要之事应是废除世家!」
此话一出,贤客楼内一片哗然,看见群众的反应,江月璃也甚是满意,继续道:「世家垄断田地,把握仕途,致贫寒者无缘登天子之门。人生来平等,无需这世家门阀将人分作三六九等,千年糟粕,今当取缔!」
一阵寂静。
青青站在一旁说道:「阿宁姐姐,你挖她祖坟了?」
我淡然道:「她自己挖的。」
台上的学子终于反应过来,终究也不再客气,反驳道:「姑娘说笑了,您说世家垄断田地,可事实上若不是世家派人开垦,很多田地至今荒芜。您说世家把握仕途,可若不是世家,我们这些学子求学无门,朝堂之上也尽是皇亲国戚。您说人人生来平等,那为何,您可以衣食无忧地在这高谈阔论,而她却要在这卖花。」
学子,一手指了指一旁的卖花女。
江月璃欲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嘴角一笑:「世家之事终究还是世家之人最为了解,谢小姐以为呢?」
话语所指,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的我们。
再也不能一旁看戏,我带着青青走入厅中,让小厮上了壶茶,才道:「江小姐如今官至几品,抑或说,江小姐可曾读过什么书?」
江月璃不明白我为何这样问,反问道:「我读什么书和取缔世家有什么关系?」
大堂内才子聚集,听见我这样问一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是为何。
「听闻江小姐三月之前还很痴傻,如今恢复不过月余便开始指点江山。此前你曾说我天天居于后宅,我也奉劝江小姐多出去看看,看看世家是否真的欺压百姓,看看我世家子弟是否天天居于内宅。朝政并非儿戏,江小姐既然没有为官从政的经验,那便……多看看书吧。」
话毕,厅内学子也是一脸赞同。他们虽大多也无从政经历,但耳濡目染,或是学读史经,才敢出来大议朝政。此前便对江月璃所言不赞同,如今得知其此前痴傻,更是觉得其所言疯癫。
眼见情势不对,江月璃还想说什么。
一道玩味的声音从二楼传出:「江小姐欲取缔世家,江大人可知道?还是说这是皇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