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头扣在地上砰砰作响。

“陛下，沈家老夫人，在宣武门前，上吊自尽了！”

洛凝霜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她踉跄着倒退两步，被桌边的香炉狠狠绊倒在地。

百里齐神色大变，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却被洛凝霜狠狠推开。

下一刻，女人的身影便飞速的朝宣武门跑去。

巍峨的宫墙从她身边略过，却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洛凝霜泪如雨下，胸腔里撕心的痛意连绵不绝。

她终于明白，那日母亲为何叫她离开。

百里齐已决心要毁了沈家，而母亲知道自己在宫中已然举步维艰。为了保全自己，只有和沈家断绝关系。

她忆起那日，母亲扬起的巴掌以及声色俱厉地责骂。

现在回想，母亲沧桑的眼里，盛满的明明是心疼和懊悔！

宣武门人声鼎沸，可洛凝霜眼里只有那个吊在半空中，随着寒风晃悠的老妇人。

曾经最重脸面的娘亲，鬓发凌乱，穿着她最隆重的衣服，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宣告了宣告沈家的忠诚。

以自己的生命，控诉君王的无情！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

洛凝霜悲痛欲绝，狠狠的摔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宣武门明明就在不远处，她却眼前一黑，晕死在漫天飞雪中。

再度睁开眼睛，映入洛凝霜眼帘的是一片明黄。

床边站着的御医俯首和百里齐说道:“皇后娘娘是气急攻心，陛下不必思虑过多。”

见洛凝霜醒来，百里齐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谁也没有看到太医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众人退下，偏殿内一片沉闷的寂静。

百里齐站在床边，殿内烛火打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不定。

片刻后，他开口：“画春秽乱宫廷，本该凌迟，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事朕便不追究了。”

洛凝霜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眼神一错不错的望着上方，仿佛没有什么都没听进去。

百里齐顿了顿，又移开目光：“你母亲的遗体，我已经令人送回沈府。朕会下令，让她与你父兄葬在一处。”

洛凝霜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沉沉的映照着这个男人冷血的样子。

她扯了扯嘴角：“是么，那倒是要谢过陛下了。”

百里齐被这动作刺的一痛，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洛凝霜，你母亲蔑视天威，朕法外开恩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还在闹什么！”

洛凝霜看着他眼中的冷淡和不耐，收回目光，望着头顶的床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