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清楚了。”封母尴尬的笑了笑。

洛瑶见状，笑着道：“瞧这大娘说的，母亲接儿子，有什么想清楚不想清楚的，懿轩怎么着都是娘的儿子。”

牛车上的几个妇人闻言脸色微变，看向洛瑶的眼神也都变了又变，洛瑶也不在意，只眯着眼睛笑着。

封母知道这些人是想看他们笑话，见洛瑶结尾，感激又欣慰地看着她笑了笑。

-

到了村里，封母带着洛瑶往目的地走去。

忽然就听到“咚——”的一声，身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糟了，有人昏倒了。”

她回头，在五六个男人的包围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浑身抽搐，牙关紧闭，嘴角还溢出些许唾沫。

这样子，像是癫痫发作！

“娘，我去看看！”说罢不等封母阻止，洛瑶已经冲进了人群里。

周围的男人们面露惊恐，也不敢上前帮忙；

一则男女有别，二来，他们也没有见过这种病症，谁也不敢擅自动手，只能围观着。

作为医生的洛瑶本能的上前。

“快，快让开，她癫痫发作了。”

“咕咕——”

刺耳的磨牙声传来，妇女的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沫。

这是咬着自己的舌头了！

洛瑶也着急了。

急忙掏出兜里的手帕，挽成一个一团，眼疾手快的趁着她抽搐的间隙，塞到妇女的嘴巴里。

这，才避免了她无意识之下继续自我伤害。

“快，麻烦你们给找个可以垫着头部的软物，实在找不到，脱件儿衣裳也行。”

癫痫发作的病人，行为都是无意识的，是不能强行制止她抽搐的；

只能让她自己缓过来。

大家听到话，都没怎么动，这大街上上哪儿去找东西垫头。

再说，这女人抽搐过后，口水、白沫混合着鲜血从嘴角流出来，这垫的衣服不弄脏了啊！

“用我的。”

而此刻的封铭来不及思考洛瑶怎么会急救的事情，动作飞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垫在女人的头部，将人放平。

洛瑶快速的解开了她的衣领，使其呼吸通畅。

确定妇女呼吸顺畅后，又将女人推至侧卧的姿势，然后才拖着她的下巴，力道适中的掐妇女的人中。

动作麻利流畅，自然，轻快。

俨然是十分专业的急救手法。

而众人都没见过洛瑶，也不认识洛瑶，不过看洛瑶的手法不像乱来，所以下意识的就信任了洛瑶，由着洛瑶救治。

紧张，扣人心弦的抽搐持续了两分钟，妇女紧绷的四肢渐渐的软了下来，在洛瑶的帮忙下，她歪着头直接无力的瘫倒。

口水混合着血水，浸湿了塞进嘴里的手帕，甚至还低落了一些掉在了洛瑶的棉衣上。

这妇女的病发作的并不是很勤，所以后遗症特别的严重，是直接昏死过去的。

洛瑶松了一口气：“哪位好心的同志，能不能帮帮忙，把这个大姐给送到就近的卫生所去。”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穷归穷，但，也有不少热心的。

洛瑶一个小姑娘都毫无顾忌的救人了，他们也都被感染得热心起来，背的背，扶的扶；

把那发病的妇女给送到了公社的卫生所。

“阿瑶，你没事吧？”封母紧张兮兮的看了看洛瑶。

“娘，我没事，幸好人救过来了。”

“阿瑶，你......会医术？”

“娘，我回头跟你解释，我们先去舅舅家接懿轩哥吧。”洛瑶知道刚刚暴露了，但是之后她还要治疗封懿轩，所以也不打算瞒着，只不过眼下先去接人才是重要的。

不过想要给封铭封淼好的学习条件，还有封懿轩的病症治疗，都需要钱。

洛瑶回想了一下昨天在村里走的时候，发现周围的高山：“娘，咱们山上有草药吗？”

封母被问的一愣。“应该有吧，不过，我不认得啊！”

“没事儿，我认得。”洛瑶心下燃起希望的小火苗，道：“娘，等咱们去把懿轩接回来以后，就一起上山去吧，这样我还能采一些药草回来，到时候，拿来卖也行啊！”

听了洛瑶的话，封母愣住。

洛瑶见她没应声，继续道：“懿轩还有得救呢，到时候咱们有了钱，懿轩好起来的希望，不就更大了吗？”

许是洛瑶的真诚感动了封母，又或者是洛瑶这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封母。

“哎，好。”封母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到了家门口，封母停住了脚步，几经犹豫后，看向洛瑶说道。

“阿瑶，你可想好了，懿轩他什么毛病，我可都跟你说了。”

“知道了娘。”洛瑶弯着眉眼，笑的柔和。她是学医的，在医院实习那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不至于被封懿轩吓到。

“你放心吧，娘，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见洛瑶再三保证，封母这才吐了口浊气，带着洛瑶上前敲门。

封母的娘家姓刘，家中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读书后留在镇子上做了老师，女儿则嫁到了丽水村。

原本兄妹俩过的都不错，谁曾想一场地震，带走了封铭爸妈的命，让封懿轩变得痴傻，让原本幸福的封母一夜之间沦为不幸。

“谁啊？”伴着一声喊，院门打开，随即漏出一张妇人的脸。

待瞧见封母，那妇人一喜，上前拉住封母，“秀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我跟你说啊，你哥这两天还念叨......”

妇人话说一半儿，这才注意到洛瑶，当即戛然而止，看着洛瑶好一会儿，方才拉着封母进了门，背对着洛瑶低声问话：“秀兰，这就是那个洛瑶？”

“是，嫂子。”封母看了洛瑶一眼，低声答道。

妇人闻言皱了眉头，声音又压低几分，“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这姑娘哪里像是......这分明是被人、被人......”她有些说不出来，憋了半晌才道：“这要是人家亲生父母找回来了，可怎么着啊？”

封母自是知道自家嫂嫂的担心，她回眸看了一眼乖顺地站在门外的洛瑶，叹了口气，道：“嫂子，如今已经这样了，而且，阿瑶说了，她不会在干傻事了，她想好好过日子。”

“这种话你也信？”妇人皱着眉，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把她带出来，她要是跑去找了警察，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