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裴野眼疾手快，将人扶到板凳上坐好。
裴野看她这副胆小的模样，沉声发问：“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孩子来这种地方？”
顾以柠一滞，抬头看着男人眼里的不悦：“我爷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野闻言诧异：“什么？”
看他装傻的样子，顾以柠却不敢信。
宋婶子说传信那人是亲口告诉裴野的，还能有假？！
她垂下眼眸，攥紧双手：“裴野，我们离婚吧。”
顾以柠转身从柜里翻出纸，递给裴野。
“我不会写字，离婚报道你来写吧。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只要莹莹！”
这辈子，她只要和女儿好好生活就够了。
见她来真的，裴野眸色一沉，大手拍在桌上：“你当离婚是儿戏吗？”
“是你先问莹莹要爸爸还是要妈妈的，我现在让你如愿还不行吗？”
顾以柠忘不了卫生院那天他问女儿的那句话，如一盆冷水，直直浇灭了她想挽回婚姻的心。
僵持之际。
里屋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莹莹小小的身影跑出来，手在身上不停抓着。
“妈妈！莹莹身上痒！有虫虫咬！”
一听到女儿的哭腔，顾以柠顾不上离婚，当即奔向女儿。
却比不过裴野腿长脚快，两三步就将女儿抱起在怀里：“哪儿有虫虫？爸爸看看！”
他边问着，边检查，却在挽起莹莹的衣袖后，面色骇然！
只见女儿娇柔白嫩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掀开衣服一看，背上身上全都是！
顾以柠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怎么会这样？”
而裴野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眸光似冷箭射向顾以柠：“就你这样还敢管我要女儿？！”
“带上莹莹的诊疗本，跟我去卫生院！”
撂下这句话，男人抱着女儿大踏步朝外走去。
来不及想太多，顾以柠立马拿上诊疗本跟上去。
到了卫生院。
“没什么大事，过敏，”医生说完，顿了下又问，“是不是突然换了环境睡觉？”
顾以柠红着眼睛忙应声：“是的，之前都是睡床垫，昨晚睡了凉炕……”
“那就是了，你家孩子皮肤娇嫩，一下换了环境免不得适应不了！”医生确认下来，不免又笑了下，“我说你也是的，怎么让孩子放着好好的席梦思不睡，带着去睡棕垫床？”
医生一句玩笑话，却让顾以柠霎时无地自容。
是啊，她口口声声说要好好守护女儿，到头来连给女儿维持现状的能力都没有。
裴野在这时出声，替她解了围。
“以后不会了，谢谢医生。”
检查完，医生给开了几支药膏。
一路从卫生院出来，顾以柠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裴野抱着孩子，下颌线始终紧绷，迈着大步走得飞快。
全然不顾身后顾以柠的脚步是否跟得上。
不知走了多久。
裴野远远丢下顾以柠一大截。
来到驻守严格的家属院门口。
“程营长！”守卫兵朝他严肃敬礼。
裴野回之颔首礼后，直接抱着孩子往里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顾以柠娇小气喘吁吁的身影才渐渐出现在入口处。
她下意识跟着就要进去，被门口的守卫兵拦下。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随便乱闯？”守卫兵厉声呵斥。
顾以柠眼色焦急，眼看着裴野已经消失在家属院的某处，她只好解释：“我叫顾以柠，是你们程营长的妻子！他刚刚抱着我们女儿进去的！”
一听这话，守卫兵眼色狐疑打量起她，表示要打电话确认。
顾以柠连连点头。
座机接通需要好一段时间。
随着嘟嘟几声过后，那头传来裴野接起电话的声音。
守卫兵忙道：“程营长，门口有位叫顾以柠的女同志说是您妻子，能放行吗？”
对面沉默几秒，顾以柠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半晌，她听见裴野熟悉的嗓音。
“未登记在册的人，不必放行。”
第5章
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
这家属院，他竟连她踏入一步都不让！
顾以柠在原地望眼欲穿，最终在守卫兵的催促下，不得不一步三回头远离家属院大门。
由于担心女儿，在之后的每天，她都要过来一趟。
怕再次被驱赶，她后面没敢再上前，始终徘徊在不远处的树下，想着看能不能碰上裴野带着女儿出来。
只是一连三天，都无功而返。
直到这天中午，她又一次来到家属院门口时，正好撞上买菜归来的几名女人。
其中一位一眼认出她来。
“营长夫人！”对方热情凑上来，欣喜拉住她的手，“您是来找程营长的吗？是不是今后就也来家属院住啦？”
顾以柠记起来，她是裴野战友的妻子。
之前跟裴野结婚时，有过几面之缘。
“陈夫人你好！叫我欣容就好了！”
顾以柠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对方已经热情拉着她向身边人介绍起来了。
“姐妹们，这是裴野程营长的妻子，苏家村的顾以柠！以后咱们家属院的姐妹团又多一人了！”
她说完，身边剩下几个人皆热情地凑上前来，跟顾以柠纷纷交好。
顾以柠笑笑一一跟她们认识完。
她们就直接领着她往家属院走去了。
越靠近家属院大门，顾以柠心里就越害怕，生怕再次被驱赶。
好在这次，换了守卫兵，而在身边人的热情介绍下，对方更是直接将她放行。
陈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路送到裴野的家属楼下。
“程营长就住这二楼201，欣容妹子，那咱们下次再见！”
顾以柠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谢谢！”
“谢什么，以后常出来一起去买菜！”陈夫人是位爽朗的性子，挥挥手就回了家。
道别众人，顾以柠抬头看看单元楼。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了，她的心紧张得提起来。
也许等会见面，裴野会将她赶出去。
但她此刻一心惦念着女儿，什么都顾不上。
深吸一口气，她抬脚上楼。
到达二楼。
从走廊一路找到201的门前，顾以柠屈起手指叩叩敲门。
“裴野，让我看看莹莹！”她对着门里喊。
里面安静无声。
没人给她开门，也没人回应她。
顾以柠又敲了几下门。
倒是隔壁的邻居开了门，告诉她：“程营长早上抱着女儿出门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你在门口等等吧！”
“好！谢谢！”顾以柠收回原本准备继续敲门的手。
隔壁的邻居还好心给她递来小矮凳，让她坐着等。
再次道谢后，邻居友善笑笑，挎着菜篮子出门去了。
顾以柠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将目光从走廊护栏往下看，等待着裴野带女儿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
楼下隐隐传来熟悉的笑声。
是莹莹！
顾以柠眼里一亮，立马站起来，趴在护栏上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转角很快出现女儿欢快跳动的身影。
还不等她高兴喊女儿的名字，紧接着出现的一幕让她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莹莹，你走慢点，小心摔了！”李晴捏着嗓子提醒前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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