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军营。
秦天狼把李悸询引到了自己的账营外,便停下脚步,道:“妹妹,你自己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谁啊,这般神神秘秘。”李悸询一边对秦天狼说,一边走到了营账前,轻轻掀开了帘账。
可她还未走入,那里面就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里面一拽。
李悸询低呼了一声,下一刻便落在了一道宽大又熟悉的怀抱里,那浅浅的吐息洒在了她的头顶。
帘账合上。
李悸询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上方。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五官平平,皮肤黝黑,额角旁边还有一颗黑色的大痣。
李悸询看到这副面孔的时候,先是瞪了一下双眼,而后又快速的反应过来。
这是易容术。
她大哥明知她与太子婚期将近,怎么可能把她送到陌生男人的怀里,将整个秦家往火坑里拽。
所以他是……
“太子殿下!”
男子低哧一笑,快速的撕开了脸上的面皮,露出了一张英俊神朗的五官。
李悸询挣扎了几下,推开他,往后退了退,一脸震惊的扫过桑胤衡,他穿的是秦家军的士兵服。
她露出了意外之色,瞪大双眼看着对面的男子,指着他身上的衣物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她原本以为,桑胤衡这一趟没那么快。
廖皇后三叔的案子牵扯甚广,布局大,前世太子花费了三年,才把廖振川一党,甚至是底下的小鱼小虾一网打尽,大伤廖家元气。
如今,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能查到什么?
可现在桑胤衡是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给了她莫大的惊喜。
桑胤衡也仔仔细细的打量她这一身装扮,她穿着他送给她的紫色霓裳衣,佩戴着他赠给她的猫眼簪,来见他。
这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桑胤衡的心情莫名的大好。
他大步往前一迈,正准备上去把小女人揽在怀里。
李悸询却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指着桑胤衡的脚下,道:“你给我站着别动。”
桑胤衡一顿,脸上的笑微微敛住,舒展开来的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娇娇,怎么了?”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什么时候回京的,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
否则桑胤衡怎会轻易用易容术浑进秦家军里。
“在外面有没有受伤,不许隐瞒我,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桑胤衡听到这话,绷紧的神情漾开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孤没有受伤,你若是不信,等成亲时,孤脱光了给你好好检查。”
“你……”李悸询小脸一红,恶狠狠的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此去南沙,的确危险重重,已经几路杀手追杀我与你二哥,不过,孤也派了几路人,装成孤与你二哥的模样,替孤走明路。”桑胤衡耐心的解释:“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孤与你二哥已经到了南沙镇,透过文永义的父亲文奉,找到了与廖振川私下结党的官员、商户。”
“娇娇,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此程,我如今平安回来了,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有血腥味。”
听到这话,李悸询快步的走过去,双手搭在了他的胳膊处,在他的身上仔细嗅了嗅。
桑胤衡被她严肃又娇俏的模样逗笑了,他搂着她的腰身,倾前身子道:“闻闻这里。”
“什……唔!”
薄唇印上了她的红唇……"
李悸询身子一软,整个人被他纳入怀抱里,深深浅浅的吻烙在她的唇齿间,缠长又温柔,却又隐隐透着克制的热情。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物,哭笑不得。
但是思念却被桑胤衡的吻触发。
桑胤衡离开的日子,她每天都把自己过的很忙,跟着母亲张氏学女红,跟着大舅母学算账本,跟着二舅母练字帖,跟着三舅母谈天说地,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她怕一闲下来,就会疯狂的想念桑胤衡,担忧他的安危。
好久好久,桑胤衡才放开了她的唇瓣。
他捧着她的脸庞,低声说道:“娇娇,真好看。”
“哪里好看?”
他扫了一眼猫眼簪,又看了看她狭长明亮的双眼:“孤以为,你准备将这簪子一直存在盒子里,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你戴上它。”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猫眼簪。
这簪子不止外观打造的十分昂贵,更是谢皇后留给桑胤衡的念想。
他十分珍视它,所以把这份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最珍贵的她。
李悸询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前世的过往。
他说:“这是母后生前留给孤的,要孤日后遇见了心仪的女子,便赠送给她,你是孤的太子妃……”
他还没说完,前世的她就冷漠无情的说道:“我不需要,也不喜欢,你把它送给喜欢它的人,赠给我,在我眼里再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如脚底下的尘土,毫无价值。”
他沉默了。
站在她的身后,盯着手上的簪子,看了很久很久。
如今这画面,却历历在目。
桑胤衡落漠的身影,和蒙上了一层灰的簪子,她到死都不曾戴过这只簪。
她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心口一阵钝痛,直至这抹痛蔓延到心房深处。
李悸询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
桑胤衡见她脸色不对劲,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问:“娇娇,怎么了。”
“殿下……”她抬头,额头布着密密的汗珠,唇瓣颤抖着。
桑胤衡吓坏了,他印象中,李悸询身体一直十分健康。
他声音有些慌乱、担忧,快速的把李悸询打横抱起,情绪焦虑:“哪里痛?娇娇,告诉孤!”
李悸询靠在他肩膀上,痛到意识渐渐殆尽。
……
赵太医被叫到军营时,就看到太子和忠武将军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桑胤衡看着昏睡的李悸询,语气骇人:“仔细检查。”
“是。”赵太医放下医箱,仔细的替李悸询把脉,却发现李悸询身子并无任何问题,反而被秦家养的十分健康。
她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昏迷未睡的李悸询,半晌也没找到原因。
桑胤衡见她表情,神色更加沉:“县主身体如何?”
赵太医赶紧起身回道:“回太子殿下,秦县主身子并无大碍。”
“那她怎会心疾到晕倒?”秦天狼说。
赵太医再一次看向李悸询,实在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忠武将军,县主的身子真的没有大碍,要不然,请孙太医过来替县主瞧瞧。”
“去请。”桑胤衡道。
秦天狼亲自去谢家把孙太医带过来,可孙太医的诊断与赵太医的诊断一模一样。
而李悸询也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