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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顺着一个方向跑，可就是跑不出去。
林永茂累得气喘吁吁，神经紧绷，心中惊骇又慌乱。
天都快黑了，他还在中心位置晃悠。
乌鸦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心惊胆颤之余。
林永茂一脚绊上了一块破烂的棺材板，直直的就摔在一座半新不旧的坟堆上。
脑袋磕上了坟前竖着的墓碑，眼静一黑，晕了过去。
没意识前，林永茂心里竟然感到了庆幸。
他想着自己一直没回去，家里应该会有人出来找他的吧？
然而，并没有。
林永茂再醒过来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浑身酸软的爬起身，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
林永茂一抬头，瞬间“嘎”地一声。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连眼睛都瞪出来了。
就见幽幽月光下，距离他不远的坟堆上。
他死去多年的老爹，林大山，正呲着牙冲他乐呢。
再往周围看去，每座坟堆上都或站或坐的有个人影。
影影绰绰的，虽然看不清脸。但林永茂就是能感觉到，他们都在看他。
石碑上，老爷子见他醒过来。冲他招了招手，阴森森地笑道，“你来了？”
林永茂只觉身下ꎭ꒒ꁴ꒒一热，目光发直的看着他爹。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他这一昏，墓碑上的林大山突然一阵变化。
再次看去，哪还有什么老爷子，就是只黄白毛皮的老黄鼠狼。
那些影影绰绰的影子也没了，一只猫儿般大小的黄皮子从坟堆后面窜出来。
很是暴殄珍物的将一颗圆滚滚的丹药塞进了林永茂嘴里。
“这个人竟然是那姑娘的家人，简直差劲。”
这么弱不经风，吓一下就过去了，真是白瞎了一颗难得的丹药。
那黄皮子绿豆眼转了转，“要不，咱们把他吓死算了，一了百了。”
老黄皮子蹲在石碑，叹息一声。
“他虽有恶性，但罪不至死。此恶非彼恶，你们要懂得分辨。”
坟圈子亮起一双双油绿的眼睛。
“老祖宗，我们晓得了。”
查看了一下林永茂的症状，那黄皮子直立起身。
“他没事了，我去村子里吧，那头灵狼说要请我们吃东西。”
老黄皮子闻言，抖了抖身上的毛，“你们去吧，记住，莫要伤人。”
说完身子一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老祖宗离开了，剩下的小黄皮子们瞬间闹腾开了，丢下林永茂就往村子里迁移。
大白要请他们吃什么？
当然是林家老宅的粮仓。
两支大部队在村口相遇，一灰一黄。
悄咪咪从院墙进了林家老宅，院墙边的大狼狗都已经习惯了。
见黄皮子们停下身子盯着它看，自觉的缩到角落里。头靠着墙，装死。
带头的黄皮子扑腾开了厨房的门，四处瞅了瞅，顿时一阵的嫌弃。
“这家人真穷。”
“是啊是啊。”
好在，它们不挑食。
于是，如同蝗虫过境般。短短一晚上，老宅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全没了。
地里刚长出来的菜，地窖里储存起来过冬的粮食。
林永健白天买的肉，前阵子被狼咬死。还没吃完拿盐给阉上的鸡鸭，和那头大肥猪，
就连厨房门口，那口大缸里的水都一滴没剩。
更过分的是，厨房里那唯一的半袋子白面，半袋子大米。
领头的黄皮子觉得别浪费，就指挥着几只黄皮子给搬走了。
大白给开的门。
我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爪子，带走……两个麻袋～
周氏做梦都没想到，自家会接连三次遭受重创。
撕心裂肺的痛哭中，她终于想起了狼群那档子事。
“是林永茂家的那个臭丫头，天杀的林永茂啊，我真是小瞧了他。”
“我这就去找他，我非一把火烧了那家子黑心肝烂肠子的。”周氏声音凄厉，面目扭曲。
说着就拾起墙边的斧头往外走，被两个儿媳妇拦着给夺了下来。
周氏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转身就一人给了一巴掌。
“拦拦拦！你们拦着我做嘛？你有本事就是去烧了那一家子破落户啊。
一个个窝里反的，好吃懒做的破烂货，我老林家真是瞎了眼，娶了你们这些个没用的进门。”
看着周氏那张气急了恨不得上来咬人ꎭ꒒ꁴ꒒的嘴脸，李氏和赵氏捂着脸愣是没敢出声。
“行了，看看你那个样子？你跟她们置什么气？”林大海出声斥道。
周氏没了理智，听到林大海呵斥她，立马把枪口对准了林大海。
“我什么样子？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说两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还为她们说话，你老不死的。你说，你是不是跟她们有一腿？”
林大海没被家里发生的离奇事吓到，反而被周氏给气到了。
气的他上去就是一脚，气的手都在哆嗦，“你个恶妇，真是满嘴喷粪。”
周氏挨了一脚，愣了愣，突然就炸了。
蹦的高高的就去挠林大海的脸，“你个遭瘟的，烂心肝的。我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一辈子。临老了你还这么对我，你为了两个贱蹄子，你这样对我？”
周氏动作太快，一院子人都被她吓到了。
等众人反应过来上去拉，她的手已经挠到了林大海的脸上。
“你这个，你这个……”林大海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又气又怒。
一辈子了，周氏都没跟他说过一句重话，没想到今天算是全补上了。
“永福，去村里给我把族老里正找来，我要休了这恶妇。”
“你敢——”周氏被林永福按着，死死瞪着林大海。
“娘，你别闹了。”林永福知道周氏是心里堆积了太多情绪，需要宣泄。
他看着从地窖回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的林永健。
张了张嘴，顿觉得心累。
林月兰一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心里甚至有些不耐烦。
蒋家的人一会儿就该过来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镇上买些东西回来。
家里空空的，连个招呼人的像样菜都没有，这不是白白让人看轻了吗。
周氏发了一通邪火，看看离的远远的林永健。
看看躲在屋里的两个孙子，再看看林月兰那一脸的嫌弃，突然就软软的跪坐在地上。
“娘，你怎么了？”林永福吓了一跳。
李氏和赵氏也忙上前去，“娘，你没事吧？”
周氏目光呆滞地看着表情不一的一家子人，突然一阵心寒。
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比二房强，还要一直打压马氏？
原来她以为的，都只是她以为的。
她哪里比马氏强？她根本哪里都不如马氏。

第61章 颤抖吧 小混混们
争什么，怎么争？心都不在一起，有什么好争的。
周氏无力的摆摆手，“没事，算了，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林月兰跺跺脚，“肯定是林翠儿那贱丫头搞的鬼。
小姑说过的，她能驱使狼群。怎么就那么巧，我刚要定亲，家里就又遭了难。肯定是她，她就是嫉妒我。”
周氏闻言冷笑着看她，“不算了，那能咋办？报官吗？”
林月兰一噎，“那家里少了那么多东西，就这么算了？”
“我是没办法，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周氏突然就想起，上次为了二房的那条大黑狗。
她去山脚下闹过后，家里ꎭ꒒ꁴ꒒人看她那种埋怨的眼神。
因为，她没能将那狗牵回来。
周氏一撂摊子，家里人就更麻爪了。
这要怎么办呐？家里啥吃的都没了。
报官？可是玉珠说连县太爷都害怕二房的永峰媳妇。
周氏一进屋，林永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当家的，这咋办啊？”赵氏苦着一张脸。
林永健冷声道，“怎么办？能怎么办？要是还想跟那姓蒋的结亲，就去镇上把该买的买回来。”
李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进了厨房。
花钱这种事，从来就不归她管。
想着先烧点水，一掀锅盖，李氏差点当场崩溃。
就见锅里，一坨坨的动物粪便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熏得李氏眼睛都睁不开，“呕……”
另一边，林翠儿表示这个锅她可不背。
她这会儿正在厨房给林永茂烧热水呢。
林永茂是今天早晨被林永平和林大郎抬回来的。
没受什么伤，就是人冻了一夜。
身上冰凉冰凉的，还有一身的尿味。
刘氏伺候着换衣服，翻来覆去的，动作那么大人都没醒。
不过张顾寒交代过不用请大夫，说不会发烧得伤寒，人醒过来就没事了。
也就没人太过担心。
至于张顾寒，晨练过后，她就跟着四个包子去了镇上。
给几个孩子激动的，以为能看到张顾寒亲自动手。
结果一直到镇上，都没遇到一个挑刺的，郁闷的不行。
张顾寒让林永新带着他们去了私塾。
而她，则去了包子铺，惩奸除恶这种事还是吃饱了再做的好。
照例两笼包子，包子铺老板和吃饭的客人们又都看傻了。
哎哟我去，这是谁家的饭桶啊。
匆匆吃完的人，赶紧回去打听一下。以后十里八乡相看，可不能给自家孩子找这样的。
一顿两笼包子，这谁家养的起啊？
张顾寒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吃完饭擦了擦嘴就走。
出门时，老板表示能免费送两个，要不，你吃完再走？
张顾寒白了他一眼，你特么当我是猪啊，吃不下了。
老板无语，这两笼都吃了，还在乎多两个？
张顾寒挥了挥手，谢过老板后。
将送的两个包子塞进了怀里，开始满镇子的乱转起来。
围殴林家宝四个的人里面有个叫王狗子的。
他的爹平时就是个二赖子，到了他这一代同样是人见人厌。
平日里带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二流子，啥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干。
说是在镇上认了个大哥，也是混混，人比较狠，还坐过牢。
昨天林家宝和林少泽四人没去私塾，到底是小孩子。
练完功就溜下山玩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招那些人的眼。
打架，谁赢谁输张顾寒不管，但你特么威胁辱骂我家崽那就不行了。
还过路费，打不过还要找帮手？也不要个碧莲了。
家长谁没有？张顾寒决定先出手为强，灭了镇上的这些混混。
就是临走时忘了问几个包子，那个狗子的哥哥长什么样？几个人，平时在哪里混的？
没有指定的ꎭ꒒ꁴ꒒目标，张顾寒就在镇上满大街瞎晃悠。
终于，晃悠到一处暗巷时，张顾寒发现了几个贼头贼脑的人。
她侧着耳朵听了听，原来是几个扒手。
团伙作案，大概五六个人，刚得手一个富人的钱袋子。
为首的头头将钱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露出一抹猥琐至极的笑。
“嘿嘿，不错，今晚能去红花楼好好乐呵乐呵了。”
“嘿嘿嘿……”巷子顿时跟着传来一阵大笑。
就是在这种笑声中，张顾寒软软嫩嫩的声音显得就很突兀。
“就是你们几个要揍我家娃的？”
几个扒手，为首的大概能有个三四十岁。闻听个孩子的声音，都愣了愣。
转回头，就见张顾寒小小的身影站在背光的地方。
小脸上满是认真严肃，身上马老太给做的新棉袄虽然不是什么上等料子。
但那一身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带头的那贼眉鼠眼的男人眼睛一亮，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若是能绑了这个小丫头，干票大的……
想到这儿，他摸着下巴，咧着嘴往前两步。
“小姑娘，你找我？嘿嘿。”
张顾寒看清这些人的样子，觉得年龄似乎有些大了。
狗子也就有个十一二岁，认的小混混，应该是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
想要走，但她发现这几个看着也不太像是好人。
尤其带头的那个打量她的目光，让她甚是不喜。
于是，小姑娘点点头，目光一凛。
管他呢，反正不是好人，先打了再说。
男人猥琐的笑容还未收回，只觉得眼前一花。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嫩白的小拳头就狠狠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随即，张顾寒高高跃起，一脚踹向那人的肚子。
“嘭”——地一声，男人向后飞去几米远。
狠狠撞在墙上，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
事发太过突然，后面跟上来的人还没回神，就见着一个小小的人冲他们过来了。
“砰——”
“砰——”
“砰……”
同样的伤害，同样的姿势。
张顾寒用气封住了他们的哑穴，他们连呼痛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张顾寒打完出了巷子，一行几个扒手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顿打。
甚至张顾寒走时，还从带头的那人手里，将他们扒来的钱袋子给拽走了。
银子倒了出来，袋子给他们留下了。
几个扒手默默无语两眼泪，干这行竟然还有黑吃黑的，真是没天理了。
就在张顾寒离开没多大一会儿，十几个穿着青色家丁衣服的护院匆匆赶来，个个手里拿着棍子。
“快快，是他们！就是他们偷了老爷的银子，快抓起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捡起地上空了的钱袋子。
“孙管家，他们好像受伤了。”
“哼，奇怪吗？一定是平日里坏事做尽，被人报复了。”那管家阴着脸，“先打一顿，然后送去衙门。”
“哎，是，知道了。”
平日无人踏足巷子里，又传来一阵砰砰打闷棍的声音。
几ꎭ꒒ꁴ꒒个扒手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张顾寒下手有章法。
喊不出声，也昏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