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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使我的心几近炸裂。

我张着嘴，一片愕然，说不出任何辩解。

我的心咚咚的跳，在胸膛狂乱的撞击，马上就要撞出来。

我又张了张嘴，还是无从辩解。

我妥协。

那只是个意外。
话还没说出来，凌楚然就愤怒的红了眼，既生气，又怆然，就好像一个自己信任了一辈子的人，结果告诉他，她所说的都是谎言。

「为了钱卖身？徐安，你好歹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你当我是个死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率先责怪我出轨的事，而是在关心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不得已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换钱。

他难以理解。

不得不说，他的诚恳让我又一次心软。

倘或此时此刻的他质问我、责骂我，那我反而有勇气来结束这一切。

真可惜，他没一点责怪，只是抱怨。

「我不缺钱，那……是个意外。」

对于我的答案，凌楚然一点不感到新奇。

当初得知我要去给傅斯琛做助理，他就板了好几天的脸。

傅斯琛花名在外，上至大明星下至十八线演员，但凡有姿色的，都会出现在他身边，都会被拍，简直一周一换。

他怎么可能放心我待在这种人身边？

若是以前，他跟我板脸，我一定喜滋滋得意忘形，脑补我的凌哥哥终于开始在意我，对我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占有欲。

可惜他已经不再是我渴望的凌楚然，所以他闹意见，我一概无视。

后来他也没办法，只能管控我回家的时间。

只要一晚，他就会立刻出现。

有时是公司，有时是餐厅门外。

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不，不对。

昨夜我有想要离开，是傅斯琛执意带我回他房间。

想来他早有打算。

「他这是性侵，我打电话给吴言。」

吴言是他发小，某高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大律师。

手里经办过无数大案，根本不虚傅斯琛。

「别……」

我扯他袖子阻拦。

傅斯琛昨晚的行为ꎭ꒒ꁴ꒒……确实是趁人之危。

可他也说过，可以拒绝。

是我没有拒绝。

如果事情真闹上法庭，万一他这人见惯风月有所准备，冷不丁掏出个录音。

那我还有什么脸面？

见我拒绝，凌楚然的神色忽然变得幽深，他盯着我，仿佛想要将我看穿。

「是你自愿？」

被他戳穿，我慌促侧身，想要逃离他的视线。

他狠狠扼住我的手腕，一双眼睛红的几近滴血。

「徐安，昨天是我的生日……你怎么可以？」

「你就很清白？！」

我被逼无奈，也撕破脸，冷冷甩开他的手，讥笑着质问。

「去年，林薇涵回来，你还不是跟她在酒店待了一夜？」

他讶然的微微睁大眼，以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那个晚上，我在出差。

半夜十一点，我给他发消息他没有回，然后就在朋友圈看到了同班同学发的视频里他们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那位同学也是真不要脸，明知道我们在一起，甚至准备结婚，居然还专门发了这种视频让我看，还配文：「凌楚然终于抱到了自己的女神。」

我都有点想不起来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好像就没有感觉。

痛到一定份上，就会丧失所有感觉。

我想，我对他彻底死心，就是在那一天。

如果说之前我还在心底隐隐期待岁月能抹平一切，我们会在将来某一天和解。

那么那天，连这份细微的、隐秘的期待也被击碎。

我对他，再也没有爱。

「你……」

他眼神闪烁，很是震惊，大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会知道他去见过林薇涵。

方才所有的戾气，都化作了此时的心虚，他无法面对自己曾欺骗我的事实。

一个道貌岸然，伪装正义的人，被拆穿，就是这么可笑又无力。

我故意笑的轻蔑，拍他的脸。

「大家彼此彼此，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没……」

他想解释，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4

我用一个小时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能够这么快，大约是因为我一直都在预备着像这样的离开。

那次之后，林薇涵成了我的梦魇。

我连做梦都能梦见他们肩并肩、幸福美满。

我怕极了听说林薇涵回来。

每次她放暑假、逢年过节回到这个城市，都让我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我会一直神经紧绷，貌似不在意，实则无所不用其极的探听他们两个人的消息，捕捉一切他们有可能会见面，会在一起的可能性。

简直像个疯子。

「安安，你听我解释。」

凌楚然堵在卧室门前，不断敲我的门，不准我离开，非要解释。

「那天是同学聚会，我们很多人都住在一起，没发生任何事。」

我笑了，拉开门看着那张纯真无辜的脸，好像真的很委屈。

「是么？我不是你们的同学？为什么我没有得到通知？我猜猜——哦，我想，是他们想要成全你和你的女神？」

这就是整件事最讽刺的点。

——我居然被全班同学孤ꎭ꒒ꁴ꒒立。

他和林薇涵才是他们磕的CP。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破坏好事的疯子女配，哪凉快哪待着去。

难怪还有人故意发那种朋友圈给我看。

也就是那天我才真的认清自己。

他很着急，还想解释，却被我打断。

「也不仅仅是这件事。——楚然，我跟你在一起不开心。」

他凝顿，焦灼的眼中掠过受伤的神情，却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徐安，我们就事论事，没必要这么伤人。」

「伤人？」

我红了眼圈，鼻子泛酸，声音不受控制的哽咽。

「凌楚然，你知不知道伤害两个字怎么写？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到人生十分没有意义？对，就是没有意义，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整个人的存在都没有意义！这就是你凌楚然给我的感觉！你毁了我的一切，可我不能怪你，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拒绝的很彻底……是我咎由自取。」

诉清了我的执念与心中阴郁，我忽然察觉自己还真像个恶毒女配。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非要跟人家在一起。

筹划他至关重要的生日宴会，却破坏了他的表白。

那一晚，我装作大醉酩酊，倒在他怀里，霸占了他一整夜。

直至林薇涵离去，他都没能摆脱我，去向她表白心意。

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坏人。

都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