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白郁宁一时拿不准，正沉思，燕珩忽然开了口：“船上混进来了人，目前还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你要小心些。”

船上混进来了人？会是皇后派来的吗？是察觉到了她的身份？

她有些紧张，如果在见到皇帝，并被对方承认身份之前，被皇后找到，那她后半辈子，可能都要被关在行宫里了。

“燕大哥，我……”

燕珩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放心，行程虽然还不确定，但已经有了大体方向，也已经做了安排，不会出岔子的。”

他看了眼外头：“只是这些日子你要谨慎些，莫要被人察觉出端倪来，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的好。”

白郁宁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感激：“燕大哥，总是要你为我思虑这么多。”

“都是应该的，”燕珩看了眼床榻，“这些日子你不要和她见面，我身边人多眼杂，也会有不少人盯着她，这对你没有好处。”

白郁宁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小桃却忍不住嘟哝道：“那咱们以后就不能上来了呀？下人房又低又窄，还满是潮气，姑娘你怎么住得惯啊。”

她看了眼燕珩：“侯爷，反正曲姨娘也不出去见人，不如就让姑娘和她换换身份……下人房真的不是人住的地方。”

“小桃！”白郁宁呵斥了她一句：“你在胡说什么？”

虽然她也觉得这法子不是没有可行之处，但这么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好听……

“的确是胡说。”

燕珩语气冷淡的开了口，白郁宁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过去：“燕大哥，你……”

他这是觉得小桃的做法很过分？在维护曲知知？

燕珩脸色仍旧沉着，并没有因为她这句略带谴责的话而发生任何变化：“事情但凡做了，就会留下痕迹，若是你还没成亲就与男子同居一室的消息传出去……”

白郁宁微微一怔，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吗？

这种时候，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名声，如果换了其他人，大约就顺水推舟，把事情做了，反正男人总是不吃亏的，可燕珩却没有……他果然是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的。

白郁宁颇有些动容：“燕大哥……”

燕珩看她一眼：“不管名声有没有坐实，也不说皇后如何反应，母亲是一定会因此反对我们的婚事，你知道的，她一向看重规矩礼数。”

白郁宁热切的心情因此一冷，她想起出发前，长公主那句意有所指的守礼有据，心情沉郁下来。

的确，如果自己身上有了污点，就算认祖归宗，成了公主，也很难过了长公主那关，和燕珩成亲。

毕竟，如果长公主真的想要一个金枝玉叶的儿媳妇，行宫里多的是人给她挑，到时候她一开口，想必就连皇后也不会驳她这个面子。

想到这里，白郁宁竟然颇有些后怕。

燕珩冷冷的瞥了眼小桃，话却是对着白郁宁说的：“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丫头心术不正，还不懂规矩，迟早会牵连你。”

小桃唬得脸色发白，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看着白郁宁连连摇头：“姑娘，我没有，我不敢……我怎么会害你？”

白郁宁心里恼怒她不懂事，可也是相信她对自己没有坏心思的，毕竟她们主仆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小桃蠢笨，也不至于这么糊涂。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燕大哥，她毕竟打小伺候我……”

燕珩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还要纵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后我一定会严加管教，只是眼下要惩处也不方便，何况……”

燕珩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心里有些不耐烦，他其实很少对白郁宁产生这种情绪，上一次还是她提起要给自己绣荷包的时候。

白郁宁身上吸引他的，就是和寻常女人不一样的特质，但在她因为小桃优柔寡断的时候，那种特质就变得很不起眼了。

但燕珩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白郁宁还要给自己留个麻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是你的丫头，你自己处置就是。”

白郁宁笑了，只当他是体恤了自己和小桃之间的主仆之情，神情越发柔和：“多谢你，燕大哥。”

燕珩正想说她该走了，隔着床帐子，忽然传出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呻吟声。

他神情一顿，抬脚走了过去：“曲知知？”

曲知知僵了僵，心想现在装做梦来不来得及？

她其实没想惊动燕珩，但一个没忍住，声音就出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不识好歹的打断了他和白郁宁的相处，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被穿小鞋。

“哑巴了？”

声音听起来又烦躁又不耐。

曲知知咬了一口被子，觉得燕珩这人绝对是长着两张脸，刚才说话还轻声细语的，一对上自己立刻就换了副态度……

摊上这么个人，真是作孽哦……

但既然他这么问了，那曲知知也就不忍了，他不让自己痛快，那自己凭什么强忍着疼痛保持安静，好让他和白郁宁谈情说爱？

“回爷的话，醒了。”

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话却说的有气无力。

但她话音刚落下，燕珩就探身进来，曲知知微微一愣，这是要干什么？

燕珩的手摸到了她的额头，凉丝丝的，果然还有汗，于是他语气越发烦躁起来：“你这到底什么毛病？”

曲知知：“……”

她肚子疼也碍着燕珩的事儿？

她看着那只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很想咬一口。

但念头只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散了，衣食父母，衣食父母……不能和他计较。

外头响起脚步声，是翡烟回来了，她手里端着个托盘，不止有汤婆子，还有燕珩喜欢的茶水。

“爷，汤婆子灌好了，奴婢还泡了雀舌，您尝一尝。”

曲知知一愣，汤婆子？

她揉了揉还疼的肚子，脑海里蹦出一个很有可能是自作多情的想法来，那东西该不会是给自己的吧？

她正要批评一下自己没事不要想太多，燕珩就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压低了声音：“那东西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