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时业瞄了一眼陆延白，略有些烦躁的说：“我知道。”

“好了，我没事，”绑好颈托的温晚终于能出声，“是你大惊小怪。”

医生转过了身子，瞧见陆延白，微讶：“你们什么职业啊，拳击吗？个个伤成这样？”

瞿时业说不出口是电竞，只说：“谢谢医生。”

他让贺冉先带着人回了俱乐部，接着对拉住的陆延白说：“聊聊。”

医院对面有家咖啡店，卡座清净，珠帘挡住了走廊的视线。

瞿时业拿着勺子打破了拿铁上的拉花，脸上的表情短时间里宛如翻书般变化无穷。

最后他将勺子一扔，语气夸张：“你就是温晚前夫？”

“真是操了。”他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嘴里一连发的国粹，“你他妈就是那个混账，我还她妈引狼入室，真是，操他妈的。”

“你知道我？”陆延白皱了皱眉，“她跟你提起过我？”

“当然没有。”瞿时业睨着他。

他身体前倾，两个手肘撑在了大腿上：“你知道我是在哪见到的她的吗？鸭蹼山，山顶的悬崖边上。”

听到这个地名，陆延白瞳眸微闪。

瞿时业继续说着：“她那时坐着轮椅，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悬崖边。”

话语带着回忆一同涌现，瞿时业还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

鼓动的山风从温晚身边吹过，从轮子的缝隙里钻过，仿佛能这么驮着她升空，然后掉进崖底。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能够从一个人的背影上，看出了无牵挂四个字。”

那时，她手里死死捏着一张离婚协议。

瞿时业回想着，心里有些难受。

他那时没有看到签名，不然打死都不跟陆延白有牵扯了。

他想起了当时看到温晚的第一感受：她在想，从这里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了。

常人死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次寻死。

瞿时业声音哑了：“到底都绝望，才会一而再的寻死呢？”

所以那个时候，他鬼使神差的上前去了。

他问：“我有个战队，你有没有兴趣接手？”

温晚回过头，认出了他。

她愣了一瞬，一时间竟有些羞惭的拘谨：“我已经很久没上过场了，技术也生疏……”

瞿时业打断了她：“反正那群小子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再差能差哪里去？”

大抵是那句“没什么好失去的”打动了她，那生死一线的轮椅终于肯退了回来。

回忆中断，瞿时业花了半晌，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接着抬头看向陆延白，只见对温只是怔怔的低着头。

一滴眼泪，从他的下睫毛上滚落了下来。

“啊，这样啊。”陆延白张了张口，“我他妈真是混蛋。”

就连瞿时业都能察觉到温晚的心绪，而他这个朝夕相处了六年的丈夫，却一无所知。

那边，温晚回了俱乐部，却见苏音竟仍站在门口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