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箬脸色也不好看，说话的都是些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年轻，嘴上没个把门，当着霍辞的面说这些。
她拉了拉霍辞的手，打着圆场，“她们开玩笑呢。”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吃。”
没给顾箬说话的机会，霍辞径直离开包厢。
陆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人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厌恶，不知道是她厌恶镜子里的人，还是，镜子里的人在厌恶她。
下一秒，她将手指上的水甩在镜子上，水珠缓缓流淌，模糊了面容。
她转身离开，出门时撞上一堵肉墙，她趔趄着退了两步。
那人拽住她的手腕，不等她反应，人就已经被带进了隔间。
陆栀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目光，她心中一跳，这里是女厕！
男人搂住她的腰，微微俯身，陆栀别过头，躲开了他的吻。
“不让我碰了？”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栀没说话，抬手推搡了他一下。
霍辞不仅没将她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他的手指，开始解她的扣子。
陆栀摁住他的手，眼中带着惶恐。
明明他都要订婚了，却还与她纠缠不清，甚至，比之前还要疯狂。
至少以前，他不会在这种场合……
男人的眸子黯了下来，他贴着她的脸颊，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可以叫人来救你。”
陆栀手指钻攥紧，外面还有说话的声音，她如何叫？叫人来看戏么？
霍辞笃定她不敢吭声，所以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陆栀咬着唇，捏紧的指甲掐进肉里。
“奇怪，他去哪了？”顾箬和同事来到洗手间，她一边洗手，一边偏着头，夹着手机给霍辞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
“估计在洗手间吧，顾医生，要不我们到门口等他吧？”
顾箬洗了手，从墙上扯下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她拿下夹在肩上的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他就行了。”
“也行，那祝你们今晚约会愉快哦。”
顾箬笑笑不说话。
等到外面彻底没声了，霍辞才放开陆栀，她柔软的身体跌坐在马桶上，紧捏着胸前的衣服，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认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她眼眸中不同寻常的波澜。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陆栀道：“晚上八点。”
说罢，他走了出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他告诉她确切的时间，让她准时到那个地方，没有多余的语言。
不，这次他又加了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二十分钟后，陆栀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同事们都已经散了。
陆栀今天要值班，到凌晨两点，期间霍辞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一直以来，陆栀从未忤逆过他，他说几点到，哪怕是刮风下雨，她都会准时到地方。
但这次，她想任性一回。
他都快要结婚了，再去打扰，别说陆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霍辞只打过一次，她没接电话之后，他没有再打过来。
陆栀暗自松了口气。
凌晨一点半，医院来了几个急诊。
她被叫过去帮忙，一进门，她看见陆颐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里，胳膊上有道伤口，鲜血直流。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少年，陆栀认识，那是陆颐的朋友。
“这是怎么了？”陆栀心中一紧，忙走过去，拿起止血钳和酒精帮他处理伤口。
陆颐没回答他。
倒是另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开口，“酒吧里有人找事儿，看不惯就打起来了。”
陆栀手指微顿，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陆颐脸上。
他别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似乎一句话也不愿和陆栀多说。
处理好伤口，陆栀用纱布帮他包扎完毕，陆颐起身就要走。
陆栀喊住他，“你等等，我跟你一起。”
她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她回去换了衣服，拿出储物柜里的单肩包走出医院。
陆颐虽不待见她，但还是乖乖在医院大堂等着。
他想，这么晚了，那个傻女人自己回家搞不好就被人卖了。
陆栀见他等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暖意。
陆颐也不说话，转身往外走，他脚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每每看到他这个背影，陆栀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追上去，声音轻轻的，“小颐，你又逃学了吗？”
“关你屁事。”陆颐头也不回，语气不善。
“那你，可以不去酒吧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陆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路灯将他眼底的憎恶映得格外清晰。
“我在酒吧驻唱，至少是凭本事赚钱，不像你，只会靠男人，你没资格对我说教！”
陆栀心口一疼，对于陆颐的话，她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
陆栀紧抿着唇，良久，她缓缓抬头，脸色苍白无力，“小颐，我…没花他的钱。”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你为什么去找他？他一喊你你就去，你是他养的狗吗？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陆栀眼中闪过泪光，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哀凉。
“你应该好好上学，马上就要高考了……”
“够了！”陆颐打断她，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不管再恶毒的语言，都无法激怒她，她的字典里，知道生气二字怎么写吗？
往往就是她这副模样，让陆颐心中窝火，却又无处宣泄。
陆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少管我。”
撇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陆栀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黑夜将她笼罩着，汹涌的孤寂，无边无际，仿佛要将她淹没吞噬。
回到家中，陆栀走到陆颐的卧室，推了推门，发现反锁着，她才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
这一夜，霍辞的电话都没打来，也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过来。
可不知怎的，陆栀躺在床上，却彻夜未眠。
翌日，陆栀早早起来，给陆颐准备好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从早上去巡房，再到上午十点的学术会议，下午的观摩学习…
直到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刚出办公室的门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头一看，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
刚站稳，她就看见顾箬朝这边走来。
“阿辞，你来了。”
顾箬快速的走到霍辞身旁，亲昵的挽着霍辞的胳膊，才抬头看向陆栀，“陆栀，你是下班要回家了吗？”
“嗯。”陆栀点头，“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她脚刚迈出去，顾箬就拉住了她。
“陆栀，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
陆栀怔了一下，开口拒绝，“不用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