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丧事后,我办了退学手续,换了一座城市生活,只是偶尔在曾经的班级群里看见一些消息。
听说林卿青在毕业旅行的时候被绑架了,
听说林家用尽了一切都没找到她,
直到一年后被警方在山谷里找到她曾经的衣物,所有人都主观性默认她已经死亡。
就这么我又蛰伏了一年,等到他们对林卿青还活着这件事思绪熬干时候,
我刻意出现在了时言与林清渠的面前。
时言一开始是并没有替身这个想法的,他见到我时依旧满脸的厌烦,
但我买通了他总去买醉的那个酒吧的服务员,不仅让他没事提一嘴替身这件事,还给我汇报时言的位置,让我能够总是「无意」的出现在他眼前。
我刻意学着林卿青的穿衣风格和妆容,并且让人偶然的大喊我的名字,
时言恍惚的回头多了,林卿青这个名字,又再度在他脑海中苏醒。
后来,我就明目张胆的接近他,
直到他不耐烦的问我:「你就这么喜欢我?」
我说「是啊」,摆足了一个喜欢他到甘愿为他做一切的模样。
我甚至带着些不甘,带了些卑微的对他主动建议:「你可以把我当做她的替身,毕竟我早就习惯了,我只是想看着你。」
他闻言怔了怔,随后讥讽的挑了唇,对我说:「你还真是贱的可以啊,林卿......」
后面的名字他没有说完就收了声,大概是怕脏了他心中另外的一个人。
但他并没有拒绝我的建议,所以他找上了我,让我当林卿青的替身,
他也像是在为了辩白什么,极力与我撇开关系一样,试图用这一年五百万来解释他的行为。
我答应的那一刻,他嗤笑出了声,像是在说:「看,你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
在接近时言的同时,我还潜进了林清渠常去的夜总会,
整个流程在刘哥的运作下,没有丝毫破绽。
刘哥原名刘金东,是我当年走投无路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为了筹最后救治弟弟的一笔款,我去了高利的地方,当时接待我的就是他。
刘哥满身纹身,凶神恶煞,见我年纪小,便让人给我赶了出去。
后来,我在另一个地方借到了钱,被人追债的时候遇见了他,
他听了我的事,帮我平了债,让我可以慢慢还给他。
那时,我看着他那原本让我胆战心惊的满身纹身,从妈妈弟弟离开后就再也没哭过的眼突然就酸涩不已。
曾经我认为的那些风光霁月的人,并不是人人都如外表一样,
而让我害怕的人,虽然做着不太风光的事,却坚守着与他们外表不符的道义。
我在他的帮助下,成功的见到了林清渠。
我跟一堆女孩被慌慌张张的推进了他们的包间里。
一开始,林清渠并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对他们介绍了我自己的名字,
他才抬起清隽的眉眼,淡淡的扫了我一眼。
他挥退了身边的其他人,又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紧张地凑了过去,半跪着仰头看着他。
林清渠坐在真皮沙发上,垂眸看我,周身气质冰寒,带着些上位者的睥睨,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他伸出抬起我的下颌,指节修长而优雅。
他问我:「你叫林卿青?」
「是......我叫林卿青。」
我在他的目光下有些颤怯,也有些紧张,因为我不能出一点差错。
林清渠和时言不同,他身居高位,心思深沉,一旦在他眼前露出马脚,我所有的一切筹划都会功亏一篑。
他单指抚了抚我的脸,继续对我说:「你和我妹妹的名字一样。」
他的嗓音低沉,尾音略长,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我没有回他,而是抿了抿唇,露出了些怨恨与不甘的表情,
我知道,他认出我了。
虽然当年他没见过我,为林卿青摆平一切的却是他的手笔,他自然是知道有我这个人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把我当做一回事,我对他而言,只是井底试图跳上来的青蛙,不自量力。
可我要的,就是他这因为无所畏惧而目空一切的自信。
林清渠并不像时言那么好接近,
既不能表现的太焦急,
又不能像电视剧里一样对他表现的「视若无物」来引起他的注意。
对于这种人,能用到的只有「真诚」这两个字。
所以,我根本没有伪造我的身份,而是「身家清白」的呈现在他面前。
那天的夜总会,他问过我的名字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他们一行的其他人,都没敢再多看我一眼,
这全都源于林清渠的气场,不怒而威。
可他也没有表现出想要把我带出这种是非之地的意思,让我们夜总会的领班经理一脸茫然的猜不透,只好给我安排一些清净的场子。
这正合我意。
对于林清渠要润物无声,我需要时间,
而时言,恰恰相反,这正好给足了我时间。
于是,我白日里围绕着时言,极尽一切的对他表现我的爱意,
夜里就出现在夜总会,等待着林清渠偶尔的到来。
在我离开学校的这些岁月里,以时言的家境,理所当然的上了一所好大学。
我在校门口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学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那一方小天地,
弟弟拿着我的高分试卷用着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对他的小朋友们一顿炫耀:「我姐姐可厉害了我跟你们讲!她可是要上名牌大学的!羡慕吧!」
而妈妈则含笑着摸着他的头,对我说:「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快洗手吃饭。」而后转身走进了橙色温暖的光晕里。
神思恍惚间,我看见了与朋友一起向外走来的时言。
少年眉目张扬,依旧是我记忆中曾经喜欢过的模样,
可现在......
我调动起嘴角边的肌肉,笑着大喊他的名字,对他挥了挥手。
他看见我后原本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脸色寒了下来,表情不悦的向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呀,我怕你自己太孤单了。」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轻睨了我一眼,讥讽道:「是想我的钱了吧。」
我挽住他的手笑了笑,没有反对,拉着他往他因为上学方便,而直接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了一个大平层的地方走。
而他,也没有向之前那般的甩开我的手,虽然感觉不自在,却任由我挽着。
他的这些转变,在他心中,他自认为是因为我对他痴情不已,他才有所动摇和心软。
而现实恰恰是,他在那场心动中,一切都是我的谋划。
那天,我与他一起站在路旁,却遇到了扒手,
扒手什么都没扒,偏偏抢了他藏着林卿青唯一一张照片的钱包。
我想都没想的就追了出去,留下身后时言震惊的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用尽了全力的奔跑,随着扒手追进了小巷子。
在时言找到我时,我已经捂着被踢到青紫的肚子趴在了道边,我颤颤的从怀里拿出了他的钱包,勾起唇角交给了他。
那一刻他神色复杂难辨,问了我一句为什么。
我说:「我不嫉妒她,我只是喜欢你,想要你开心,不要难过而已。」
他握着我递给他钱包的手沉默了许久,然后俯身抱起了我,给我送到了医院。
这一路上他始终一言未发的,只是去医院的过程中,超出了原本的车速。
在这之后,他就像是要补偿什么一样,兑现了他当初来找我时的承诺——一吃穿全包。
随手扔给我名牌衣服和首饰,然后说上一句:「别成天穿的破破烂烂的,丢少爷我的人。」
我从没拒绝,而是抿唇含笑回了句:「好。」
他看我一幅惊喜又幸福的模样,忍不住问我:「你就这么喜欢?」
我则穿上他给我的买的裙子,甜甜的给他转了个圈说:「因为是你买给我的啊。」
他嗤笑了一声,而后语焉不详的呢喃:「我看你是喜欢我的钱吧。」
我装作没有听见,而是满怀爱意的看着他,看得他别过了脸,耳根微红。
可惜啊,这个天真的少爷从未想过,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扒手这种东西。
就算有扒手,又怎么会知道他今天恰好带了钱包呢?
毕竟这个年代,一个手机就能「出行无误」了。
在时和林清渠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刻意的避讳,
毕竟人不可能分成两半,想要谎言成真,就必须用真实来遮掩。
时间一长,林清渠自然是会知晓我和时言的事情。
他握住我给他倒酒的手,语气平淡的问我:「你很缺钱?」
我知道他是在隐晦的提及我和时言五百万的事情。
但我装作不知道,而是有些怔愣的看着他。
他双睫微垂,看向我的黑眸,深渊一般的危险,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我直直的回望他,带着些懵懂和无措。
我不是演员,支撑我的,是血海深沉的信念。
氛围紧张的对视持续了许久,久到我汗流浃背,浑身虚浮。
直到林清渠微微俯身,单手抬起了我的脸,似笑非笑的问我:「我给你一年五百万,你来演卿青,随意挥霍,你怎么选?」
他比时言更有钱有权,却故意没有给我更高的价钱,因为他笃定,我不会拒绝他。
然而,我也确实拒绝不了。
我擦干了手上的汗,抬起手放在了他向我伸出的手心里,表现出一脸被引诱却又茫然的表情,跟他走出了夜总会。
我知道等着我的会是什么,演林卿青不过是他给我的一个台阶,一个说辞。
早就听闻了林清渠对自己这个继妹的宠爱无度。
他的心底,想必也不怎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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