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后,沈思柠也不敢乱走乱窜的了。
等冬儿回来,便乖乖地窝在家里看书。
不想,第二天一早,沈思柠正在用早饭,如水正把一碟饺子放到桌上。
冬儿突然跑进来:“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沈思柠手中的勺子顿了下来。
“昨天咱们才说的那个陆夫人……她……”冬儿皱着眉,“病逝了!”
沈思柠和如水一脸震惊。
“好好的,为什么……”如水结结巴巴的。
“不晓的。”冬儿摇了摇头,“外面说她受了风寒,身子本来就弱,一病就没了。还有人说,前段时间出了贩子案,她也牵泄在其中……”
说着眼巴巴地看着沈思柠:“好像说她被扒过衣服还是怎么着,为保清白,自尽身亡了。”
沈思柠心中一震,很不好受,“你们都先出去吧,这事不要再说了。”
“嗯。”冬儿也不想说这种晦气事儿,“不过……都是因为她,小姐才认识晋王妃的,现在她去了……晋王妃会不会不理小姐你?”
“说这些干什么?”沈思柠瞪她一眼,“饱了,你们到外面给我打些水吧!”
冬儿和如水点头,转身出去。
可一出门,就听到如水叫道:“三爷。”
沈思柠回头,只见宋慕唯走进来,看到沈思柠正蔫蔫地坐在桌前,便道:“怎么了?”
沈思柠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心中郁闷。
昨天,晋王妃是想杀光在场的所有尼姑和女子,足有二十多人。
她不忍心,多说了几句,晋王妃便放弃了,一股脑把事儿推到陆夫人身上。
陆夫人……怕也是被她灭口的吧!
昨天,如果不是她……沈思柠总觉得此事自己也推了一把。
“这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宋慕唯道。
轻轻一拂袍摆,坐到桌前,一边为自己倒茶一边道:“梧桐庵那晚,就在晋王妃冒充陆夫人那一刻起,陆夫人就活不成了!”
“你……你怎知这事的?”沈思柠震惊地看着他。
宋慕唯凤眸掠过淡淡的玩意,“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想瞒着我?”
沈思柠急道:“不是……就是,咳,太子殿下真是神通广大。”
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想瞒着他?难道他觉得,她要跟晋王妃勾结一块,然后告发他吗?
宋慕唯见她神色惊惶,便道:“我也对此事一知半解,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思柠哪敢瞒他,便全盘托出。
“我只是想告诉你,陆夫人的死,不是你的责任。就算你不劝她,让她杀了那二十多个人,陆夫人一样会死。”
沈思柠轻叹。
“那陆夫人不过是晋王妃的庶妹,小小庶女。为了让她成为去过梧桐庵的人,陆家自然很愿意让她永远闭嘴!”
沈思柠心里这才好受些,又看着他:“你……是特意过来安慰我的?”
宋慕唯俊脸微僵,说:“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以后跟晋王府保持距离。”
“嗯,一定!”沈思柠打心里不想跟晋王妃再接触了。
而且,晋王是宋慕唯最大的敌人!
除了宋慕唯之外,在世的皇子只有三人。
皇长子晋王,二皇子端王,四皇子淮王。
宋慕唯原是排行第三,是三皇子,亦是正宫燕皇后所出的太子。
结果在六岁那年,与燕皇后一起“死”在了东宫里。
燕皇后和太子去世后,庆帝伤心欲绝,差点病逝。
幸好沈马贵妃衣不解带地侍疾,开解他。
庆帝这才恢复了起来。
朝臣上奏,说后宫不能无主。庆帝怀念燕皇后,不愿再立后。但实在揉不过朝臣,最后便立了沈马贵妃为后。
至于太子之位……原本也有人上奏立太子的。
但却别的大臣反对立太子。
说太子不要急着立,就怕这福份担不起,也跟前太子一样早早夭折,所以没有立晋王为太子。
但即使如此,晋王仍然是庆帝最疼宠的皇子,亦是储君人选呼声最高之人。
虽无太子之名,但却有太子之实。
而且晋王势力也极大,在外,有母族沈马大将军镇守大楚要塞,在内,有陆家这样妻族襄助。
而这些年,庆帝龙体虚弱。
晋王常常协理朝政,朝廷和百姓没有不服的,可谓是气侯已成。
以庆帝这身体,只要再等个五六年,庆帝西去,晋王便可登基为帝。
第190章前去拜谢
想到眼前局势,沈思柠便一阵恍惚。
前生,她被困在后宅,根本就无法了解外面的局面如何。
直到她去世那几天,的确好像听说新帝登基。
但那时她已经快死了,哪管得了登基的是谁呢?
想着,沈思柠神色便有些复杂。
这个人,会是晋王,还是宋慕唯?
沈思柠定定地看着宋慕唯那俊美的脸,但是,不管是不是他,她都会陪他走这一程!
他曾两次救她的命,就冲这些,不论成败,她都不会出卖他。
“你发什么呆?”宋慕唯见她眼神定定的,便有些好笑。
“没。”沈思柠干咳一声,“你吃早饭没有?”
“用过。”
“哦。”沈思柠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晋王府的人搅合到一块。也不会跟皇帝搞合到一块儿。只是……我住过公主的庄子,昨天我又递过帖子,所以,必须要去拜谢一下。自此,再不跟他们来往。”
“嗯。”宋慕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宋慕唯喝手中的茶,便转身出了。
……
第二天清早,沈思柠便带冬儿拿着礼品,前往公主府拜谢。
来到公主府的东门,递了帖子,便被引着进去。
到了二门,便见一名穿金戴银的丫鬟走上来:“宋三奶奶,请这边走。”
“好,谢谢这位姐姐。”沈思柠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精致的小花厅,丫鬟上了茶点,便说:“公主正好在公客,奴婢前去禀报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
“公主瞧着不会见咱们的样子。”冬儿小声道。
“嗯,咱们心意到了就好。”沈思柠点了点头。刚才那丫鬟的潜台词很明显,公主不得空。
这种情况他们沈家也是有的,以前说某某亲戚或友人来访,很多都是身份比较低的,来套近乎的,但却不得不让他们套近乎的,余氏懒懒的不想应付,就会说忙,然后让高嬷嬷出去招呼几句,而那些人让高嬷嬷代为请安,就会回去。
现在她们来拜谢公主的帮助,公主懒得见她,就会派某个嬷嬷或丫鬟过来,她们只要向那嬷嬷或丫鬟表达谢意,送了礼,就行了。
却说那丫鬟出了小花厅,一路顺着游廓而去,最后走进一座精致的院子。
穿过庭院,走到正屋里。
东次间,一张紫檀木折枝梅花雕纹长榻,上面铺着鸟衔旭花锦绣坐垫,隔着鼓腿紫檀小几,正有两名贵妇人坐在上面。
左边的贵妇二十八九上下,身着素色紫婉交领上衣,蜜粉镶银丝万福苏缎裙,头梳飞仙髻,八爪朝阳五凤挂珠钗。脸庞微圆,一双杏眼柔和而带着贵气,容貌靓丽,正是怀德长公主。
而右边的女子二十五六上下,不及怀德长公主漂亮,容貌中上,眉目锐利。头梳牡丹髻,蓬松的发髻间,点着赤金嵌绿宝石的碎小花钿子。葫芦双喜遍地金褙子,把她整个人衬得平凡中多了几分高贵。
丫鬟走进来,朝着二人福了一礼:“拜见公主,拜见晋王妃,昨天递帖子的宋三奶奶来了。”
“哦。”怀德长公主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宋三奶奶?”晋王妃微怔,是她呀!怎么来了?
“一个多月前,咱们京城不是出了人贩子,都拐好几个女子了。”怀德长公主说着微微一叹,“她不知怎的,逃跑时摔断了肋骨,重伤在身,刚好本宫的庄子就在附近,他就带着她拍门,本宫的庄头见着,连忙把他们安排在客房里。第二天庄头就来回本宫,本宫听着,便让她在那里安心养伤。现在康复回京,就来谢我。”
“姑母真是善心。”晋王妃笑道。
“这有什么,那可是一条人命,能帮自然要帮的。”怀德长公主说。“他们对外都说是郊游摔着的,对本宫却不敢隐瞒。人贩子真是太可恶,咱们可不能往外说,否则坏了她的名声。咱们都是女人,名声比命重。”
“这是自然的。”晋王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