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走后,温听筠好一会儿才离开,然后,回自己的病房。
床上已经没了宫嘉泽的身影,估计已经去公司了,温听筠不禁有些失落,转身想要关上房门,突然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抱住了她,很用力很用力。
“啊……”温听筠被吓了一大跳,禁不住惊叫出声,但下一秒,她就放下心来,因为她感觉出了来人是谁,她温柔了声音:“怎么了?”
能让温听筠放下所有戒备,且温柔如斯的除了宫嘉泽不会有别人。
“不准再有下次。”宫嘉泽从后抱住温听筠,他的呼吸有点重、声音有些喘,很明显,他刚刚经历过剧烈的奔跑。
“嗯?”温听筠有些疑惑,什么下次?她并没有做什么呀。
“以后无论你去哪,不准不声不响的离开。”宫嘉泽搂住温听筠的手臂一圈圈收紧,恨不得将温听筠揉进他的身体里。
温听筠怔了一下,随即明了,宫嘉泽这是以为她走了,离开了,毕竟昨晚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过,“所以,你刚刚是在找我?”
“是!”宫嘉泽在温听筠的肩颈上咬了一口,有点重,带着惩罚的意味,“所以,不准再有下次。”
温听筠被他咬得痛,条件反射般的低了一下头,却一眼看到宫嘉泽的脚上竟然没有穿鞋,他赤着双足,左脚明显受了伤,全是血,被他踩过的地面留下了好几个血脚印。
“你的脚……”温听筠的声音都颤抖了,她连忙让宫嘉泽坐到病床上,蹲下身,就近一看,宫嘉泽大母脚趾甲盖连带着里面的皮肉整个都掀了起来,血淋淋的流血不止,“这么多血……医生,医生……”
温听筠心疼的慌了神,幸好这里就是医院,她起身就想冲出去叫医生。
“别走。”宫嘉泽却再次一把搂住她,“按铃就够了。”话说着,他抬手按了一下床头上的响铃,却半分也不放开温听筠。
他这是一刻都不想让温听筠离开他的视线。
“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穿鞋子?”温听筠又急又心疼,宫嘉泽的伤明显是因为没有穿鞋踢到了坚硬之物所致,整块趾甲盖连皮带肉都掀翻了啊,所谓十指连心,这种痛,简直要命。
偏宫嘉泽半点都没表现出来,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看不到你,我着急,忘记穿鞋了。”宫嘉泽捧起温听筠的脸,目光深情且霸地再三强调道,“所以,真的不要再有下次。”
天知道,他一早醒来睁开眼却没看到她在身边,那一刻,他内心,有多慌。
他跳下床,他甚至忘了穿鞋,他找遍洗手间、浴室,仍旧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立即疯了一样跑出病房,差点寻遍整座医院。
焦虑迫切中,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踢伤了脚趾他也根本没留意。
听完宫嘉泽的话,温听筠怔住了。
原来他竟如此害怕她离开。
温听筠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宫嘉泽对她的喜欢,已经超出她的想象,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只是宫嘉泽根本还没意识到。
一时间,温听筠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因宫嘉泽按了响铃,很快便有护士闻声而来,看了宫嘉泽的伤后,便立即叫来了医生。
医生在给宫嘉泽处理伤口时,温听筠就在旁边牵着宫嘉泽的手,宫嘉泽没有半点痛的表现,温听筠却痛的直掉眼泪。
待医生护士都离开了,宫嘉泽伸手,替温听筠擦掉脸上的泪水,语气有些无奈:“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爱哭鼻子了?”
“那还不是你惹的?”温听筠一眼瞪过去,她本不是个喜欢哭的人,她的泪点其实挺高的,可自从跟宫嘉泽在一起后,她真的动不动就想哭,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以前她不这样的,在遇到宫嘉泽之前。
因为宫嘉泽,她真的变了好多,都快不是她自己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宫嘉泽声音温柔,俯首,用唇吻掉温听筠怎么都止不住的眼泪。
温听筠被他弄得满脸潮红,抬手捶了一下他,然后推开,言归正传道:“我有正事跟你说,苏念走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陆乘风的,已经确定。”
闻言,宫嘉泽并无半点惊诧,温听筠与苏念能猜到的,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温听筠又道:“我总觉得陆乘风对你有股莫大的敌意,甚至是恨意,好像并单单只是因为我,你发现在这一点了吗?”
宫嘉泽微眯了一下眼睛,沉吟好久,才道:“这里面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但你的直觉,很准。他恨我,在你出现之前,他就已经恨了我很多年。”
温听筠惊诧,“为什么?他为什么恨你,而你明知他恨你,为什么又把他留在身边多年?”而且还是做为秘书长留在身边,这太危险了。
宫嘉泽道:“这,还得从他的身份说起,你真的想知道吗?这个故事说起来会有点长。”
温听筠仰起脸,满目温柔的看着宫嘉泽,“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难得没人打扰,就这样——他说,她听,于她也是幸福。
被温听筠这样看着,宫嘉泽人生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他将温听筠搂在怀里,开始娓娓道来。
温听筠在听完后,整个人直接震呆了。
因为,这里面,又涉及了一人:宫嘉泽的父亲姜军。
当年姜军在入城之前,其乡下家人,曾给他养过一个童养媳,就是那种从小养在家里,谁都知道是他的女人,但并没有明媒正娶。
这女人姓陆,因家里穷,便被父母送给了姜家收养,没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名字,村里的人都叫她陆娘。
姜军年少时期就已经极好女色,他早早的就令陆娘怀了孕,给他生了个儿子。
但姜军这人野心勃勃,不甘在乡下平凡一生,于是进城闯荡,最终娶到了霍穆衣。
于是,陆娘跟她儿子的存在,便成了姜军想要抹去的过去。
但虎毒不食子,到底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和亲生儿子,最终,他用钱堵了全村人的口,当霍天铭派去调查他底细的人去到村里,所有的人都说法一致:
姜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姜军,女儿叫姜陆娘。
自然而然,姜陆娘生的儿子,便成了姜军的外甥。
而姜军则无婚史,无子女,清清白白。最终他顺顺利利如愿以偿的成了霍家赘婿。
自然而然,这个秘密,被隐藏了好多年。直到陆娘的儿子长大成人,进城寻父。
毫无疑问,陆乘风便是此子。
第252章能叫我败倒的只有你
毫无疑问,陆乘风便是此子。
不要奇怪他为什么是姓陆,为掩人耳目,姜家根本不敢让他姓姜。
其实陆乘风找上姜军的那个时候,霍穆衣早已经离世,但有霍天铭在,姜军不敢过分,他只敢暗中与陆乘风父子相认,然后把陆乘风当成助手留在身边,各种栽培和教导。
一开始,宫嘉泽并未深思,只当父亲姜军把陆乘风当成心腹,但随着姜军对陆乘风越来越器重,去哪都带在身边,且平日里的说话语气及眼神都与对旁人不一样,宫嘉泽渐渐察出异样,便派人去查了陆乘风的底细。
虽然陆乘风的身份,从小就被姜军掩盖的很好,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初姜军用钱堵了村里人的嘴,宫嘉泽同样能用钱撬开这些人的嘴。
就这样,宫嘉泽查出了陆乘风的身世秘密,知晓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时的宫嘉泽是愤怒的,无比的愤怒,因为这无疑又证明了父亲对母亲的又一次不忠,他深深地为母亲感到不值,同时心里对父亲姜军的不满与怨恨又更深了几分。
于是,宫嘉泽没有去拆穿姜军与陆乘风,既然人家要父慈子孝,那他就让他们去上演这出大戏,他倒想看看到了最后他们真的能否父慈子孝。
所以,当姜军推荐陆乘风入HE,宫嘉泽不但没阻止,甚至直接给了秘书长这个职务给陆乘风,他就是要把陆乘风放在眼皮底下,一举一动,皆受他掌控。
而陆乘风这个人,也确实如他所料,外表温顺和善,实则狼子野心,在公司里一直通过各种暗戳戳的手段收买人心,想要渗透HE内部,替姜军重夺实权。
宫嘉泽就看着他作妖,总能不留痕迹的把他的算计破于无形,而陆乘风就像跳梁小丑,在HE兴风作浪数年,也没能翻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温听筠的出现,打破了宫嘉泽与陆乘风之间表面的和平。
那次两人狠干一架,起因确实是为了温听筠,但谁又能说不是他们心里都对彼此憋着一口气,他们早对彼此怨恨已深,而温听筠的出现只是让他们终于撕破了脸面,将争斗摆到了明面上。
听完这些,温听筠心里更多是心疼。
心疼宫嘉泽。
有父兄如此,大抵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吧?
“他们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你早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吧?”温听筠抬手,用温软的指腹抚过宫嘉泽深皱着的眉心,从刚刚提到陆乘风起,宫嘉泽的眉头就没有平展过。
宫嘉泽点点头,“他们一直以为他们隐藏的很好,真是可笑。”
温听筠不禁感慨,“幸好。”
宫嘉泽垂眸望向温听筠,“幸好什么?”
温听筠看着他,满目崇拜,道:“幸好你提前洞察了一切,现在他们都被赶走了,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添堵了。”
“不,这事没完,你不懂。”宫嘉泽扯唇,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他的父亲他最了解,姜军这几年在新加坡可没闲着,总有一天,他会带着陆乘风卷土重来。
但这些他并不想同温听筠细说,说多了只会令温听筠更担心。
于是,他顿了顿,抬手摸了一把温听筠的脸,“这些事你不用你操心,还没有谁能打倒你的男人我,除了你。”
“除了我?”温听筠一时没明白。
宫嘉泽促狭的笑,“我这辈子只会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宫嘉泽……”温听筠被他这突然的不正经,弄得脸颊通红,没好气的轻捶了下,“你真的好讨厌!”说着说着正事就没了正形,真是的。
“是好讨厌,还是好喜欢,嗯?”宫嘉泽眼角眉梢都是笑,“说实话,不准口是心非。”
“宫嘉泽……”温听筠说不过他,脸却是更红了。
两人你侬我侬,不知不觉间把那些糟心事统统都给忘了。
原来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可以忘掉很多很多烦恼,彼此眼里只剩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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