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应走到弄玉轩,院子的红梅开的正好,和白雪交相辉映,分外好看。
屋子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周栩应解下身上的白狐大氅,递给一旁候着的小桃。
然后径直朝着屋内的书桌而去,拿起姜执宜之前看过的游记继续看起来。
他最近不知怎么了,一下朝就爱待在弄玉轩,住着姜执宜之前住的地方,翻着之前她翻过的书。
让他原本有些躁郁的心渐渐变得平静,感觉两人好像在某一刻交融。
……
半月后,太医府。
姜执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片雪白,脑中回想着齐越白刚刚跟她说的话,沉默不语。
齐越白不知何时跟她并肩而立。
“你为何不直接向圣上说明,是晋王拿了锦绣江山图给谢雨柔,难道你还一直爱慕着他吗?”齐越白始终有所不解。
在金銮殿上时,姜执宜所书,桩桩件件都与周栩应无关,把他摘得干干净净。
姜执宜淡然一笑,转头看着齐越白:“这与其他无关,不过是因为他是晋王,所以不能牵涉其中。”
齐越白蹙眉:“为何?”
姜执宜转身,走到桌前,给她和齐越白倒了一杯热茶:“如果把周栩应牵扯进来,这事便没这么容易会解决,他是皇室中人,这是天家丑闻,到那时,你还觉得皇上会单凭一幅刺绣就站在我这边吗?”
恐怕她刺绣上面的遗书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更改了。
而皇上也会对她有怨,那时,别说她的冤屈,恐怕她娘也不会得到善待。
齐越白拿着茶杯的手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执宜。
他竟从不知她是这般思虑周全之人。
姜执宜没注意齐越白的神色,她饮了一口茶,又说:“至少,周栩应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承认他是盗贼,不是吗?”
虽然这事不会被天下人知道,但至少她知道就够了,姜执宜嘴边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齐越白回过神来,细想一下,还真是如此。
周栩应当着皇上的面承认王府被窃,实际上这盗窃之人就是他自己,如此说来,他还真是间接承认了这个名头。
齐越白心里不由得对姜执宜生出一丝钦佩之意。
确实不愧为江大学士的嫡女,有其父风范。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了吧?”齐越白还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姜执宜淡淡说了一句。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点头道:“不错,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你可要回学士府?”
姜执宜沉默下来,半晌后,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就让世人以为姜执宜早已死了吧。”
她若是回学士府,她娘肯定下一刻就会把她送到晋王府去。
既然圣上已经答应了天下人会善待她娘,那她也就放心了,就让她在她娘心里已经跟随爹爹去了。
闻言,齐越白也没有多劝,只道:“这样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不知想起了什么,齐越白眼中泛过一丝喜意,看着姜执宜:“那剩下的时间可要好生准备一番,等着过年。”
不过他还没高兴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姜执宜对他说:“我想向你辞行。”
齐越白霎时间僵在原地,半晌,他缓缓开口询问:“为何?”
“已经叨扰多时,再打扰下去,晚晚心里有愧。”姜执宜看着齐越白淡淡开口。
齐越白闻言起身,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有些急切地说:“你不必觉得有愧,真的,你想住多……”话还没有说话,齐越白看到姜执宜唇边带笑,一脸柔和的看着他时,就已经完全明白,剩下的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垂眸轻轻开口:“我知道了……那你想何时走?往哪里走?我去送你……”
姜执宜起身,向齐越白微微行了一礼。
齐越白没躲,生生受着了,他知道,若不让姜执宜行这一礼,她肯定会更加心有不安。
行完礼,姜执宜起身看着他道:“后天一早就走,往南方而去,听闻南方四季如春,山清水秀,我想去见识一下。”
齐越白微微颔首:“南方确实温度适宜,你也可以多休养身体。”
见他也赞成,姜执宜微微一笑。
……
入夜,晋王府。
沈涛站在弄玉轩的正厅内,恭敬向周栩应禀报:“王爷,齐太医府上有动静了。”
周栩应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因为何事?”
“根据探子来报,齐太医今天下午让府里管家采备了一辆两马驾驭的马车,还有许多远行之物,他好像是要远行。”
周栩应神色一动,齐越白是宫中太医,无故不得离京,现在正值年关,肯定也不会在这时候远行,除非……
周栩应心中闪过一丝明了,抬眸看着沈涛命令:“把太医府盯紧了。”
“是。”沈涛躬身回话,随后立马退了出去。
周栩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沉吟,眼中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
两日后。
一驾马车趁着天光将亮,从太医府外往城门口而去。
刚一出城,就被拦住,马夫下意识“吁”了一声,停下。
马车一停下,齐越白便掀开帘子,看着身披白狐大氅,骑在马上英俊高大的周栩应瞳孔一缩。
他身后还停着一辆更大的马车,通体由楠木制作而成,外面包裹着进贡的锦缎,四周悬吊着四个精心雕琢的玉器,看起来雍容华贵。
齐越白跳下马车,微微仰头看着周栩应:“不知晋王这是何意?为何要拦住在下的马车?”
周栩应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拦的不是你。”
“既如此,还请晋王行个方便,在下要去城外取药。”齐越白回答。
周栩应双眸微眯,越过齐越白的身躯,鹰眸直接看向帘门紧闭的马车,说了一句:“本王是来接王妃回府!”
此话一出,不仅马车外的齐越白脸色大变,马车内的姜执宜也是神色微变。
齐越白稳定心神,视线与周栩应对峙:“晋王这是何意?马车里只在下一人,王爷怕是弄错了。”
周栩应嗤笑一声:“有没有弄错,本王自有判断,齐太医何必多言。”
说完,周栩应就要骑着马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走了没有两步,便被齐越白的身体拦住:“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周栩应脸色骤然变冷,声音如寒冬般冷冽:“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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