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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抵达沐离城时，顾离殃和温幼清正在温敬之的院子里。
之前沐离城动乱，温敬之和郑云峦一起下山，在府里住了约莫一个月，这便又待不住了，执意要出去走走。
“父亲。”
温幼清刚开口。
温敬之就抬手打断她：“别说了，为父主意已定。”

“您孤身在外行走，我们终是放心不下。”

温幼清微微皱着眉，一脸不赞成。
顾离殃心思一转，也跟着道：“岳父，您若是实在闷得慌，不如在城中开间书院，也不拘收多少学生，就当是消遣。”
没成想，温敬之又拒绝了：“既要为人师表，那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我如今这身份，成为我的学生，日后真要进了朝堂，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我为官大半辈子，关于南方的一些地貌风情，也只在邸报或者奏章上看过。趁眼下局势还算太平，出去四处看看。至于旁的，你们无须担心，这天下，又不是谁都认识温敬之的脸。”
温敬之又补充说道。
从温敬之的院子里出来，温幼清和顾离殃对视一眼。
“父亲他——”
温幼清眉头紧蹙在一起，欲言又止。
温敬之的执意出行，令她先前那道隐约的念头又冒出来。
总觉得，自打来了沐离城，父亲就变得有些奇怪。
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他赶温听林去嵇阳城之后。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有时候与他相处，却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
这一刻，温幼清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对父亲的执念太深，以至于她对父亲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顾离殃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阿清？”
温幼清陡然回神：“怎么了？”
顾离殃直勾勾盯着她，眼底是隐藏的担忧：“你的脸色很差。”
“我就是担心父亲的安全。”
温幼清缓缓神，僵硬地弯唇笑笑：“他的身子本就不好，眼看这两个月将养得好了些，这一出去，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阿清，”顾离殃微微倾身，眸色如墨，“岳父既然执意要出去，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咱们小辈也不好硬是阻拦。我暗中多派些人手护着，应当出不了大差错。”
温幼清心里也明白，她点点头，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话落，她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听林出发去嵇阳城之后，父亲要去苍木山，当时也是这般情况。
唇角动了几下，心底的猜疑都不知该怎么跟顾离殃说。
她怕万一一语成谶，可若是不说，届时真要是……
“顾——”
温幼清刚出口一个字，就被顾离殃温热的指腹按住了唇。
顾离殃凝着她：“阿清，若是为难就不必说了。”
温幼清心头一跳，惊诧：“你——”
顾离殃摸着她的唇瓣摩挲了两下。
“他是一直疼宠爱护你的父亲，没有确凿的证据，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否则，我怕有朝一日，这再成了你的心结。”
有些事情，在心里猜疑万分，只要不说出口，那就还有余地。
就算日后证明是温幼清多想，她也不会有太大愧疚和负担。
至于温敬之身上越来越多的疑点……
总会弄明白的。
这下，温幼清确信，顾离殃也有所察觉了。
她眉眼之间一片紧张，紧抿着唇角。
就在这时，寻影突然出现。
“王爷，王妃，圣旨仪仗已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