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妘启动车子离开后才说：“你跟宴殊最近很熟么？”
“还好，之前不是他去机场接过我一次么，后来我请他吃了几顿饭。”
周蔓心里打鼓，假装看其他地方，没敢看张妘的反应。
是不是刚才傅宴殊给她剥虾被看见了。
她来之前特地跟傅宴殊说过，别和她走太近，和之前一样，谁知道傅宴殊又是剥虾又是端茶倒水的，还和傅卉换位置，特地坐在她边上，还耳语，桌子下还一个劲碰她。
这么多长辈在，他非不听，就是乱来。
难道真的被看见了？
周蔓脑子飞快想着，如果张妘真的怀疑，她要怎么解释，怎么应付过去。
怎么办？
过了会张妘说：“之后没有联系了？”
“有，我们公司接了他们公司的项目在做，去过他的公司几次，撞见过几次。”
周蔓喉咙发紧的厉害，很心虚，从小到大，她一直很乖，很听家里的话，很少撒谎骗他们。
张妘忽然说：“蔓蔓，你是不是怪妈妈。”
周蔓还没说话，张妘接着说：“当年我和你爸爸只顾公司，没有照顾你，就连你生病都没办法陪你，不是让你住在外公外婆家，甚至还送你去你傅阿姨家里寄人篱下。”
周蔓哑声说：“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张妘没说话了，车里气氛却异样的沉默。
“蔓蔓，你有什么事都能跟妈妈说，我和你爸爸都是爱你的，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周蔓的心沉到底，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张妘：“你难道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张妘话音刚落，周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涌，那股寒意侵蚀了四肢，好半晌没有说话。
“周蔓，你以为我年纪大了看不出来？”
周蔓手机忽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打破车内的僵持，张妘冷冷说：“你先接电话。”
一看来电显示却是傅宴殊的。
周蔓左右思索了一阵，还是接了，要是不接显得更可疑。
“回去了？”
周蔓恩了一声，声音紧绷，一听就能听出来。
“声音怎么了？”
周蔓否认：“没事。”
“不方便说话？”
“恩，我现在还有事，晚点再和你说。”
傅宴殊猜到她是不方便说话，没说太多，说：“好，我先回去了，要是需要我去接你，跟我说一声。”
“好，再见。”
挂断电话，周蔓立刻关掉手机，放回包里。
张妘问她：“谁的电话？”
“朋友的。”
张妘没再说话，刚才的话题也不了了之。
周蔓心跳很快，隐隐约约觉得张妘好像知道了什么，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张妘不说话，周蔓也不敢说话，捏了捏眉心，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不敢再去看张妘的表情，深怕哪里露馅。
张妘送周蔓回到她的住处，这次没有上楼去她坐坐，周蔓下车之前，跟她说：“妈，开车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张妘定定看着她，“周蔓，有些事，我跟你说不能做就是不能做，希望你好自为之。”
周蔓恍惚了一阵，心跳提到了嗓子眼，顿时说不出话来。
……
十二点多，傅宴殊开车到周蔓公寓附近，刚到没多久，周蔓就出来了，她抱紧胳膊缓步朝他的车走过来。
傅宴殊立刻下车朝她走过去，关心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周蔓抬头定定看着他，忍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爆发，她忍不住沉声问：“你晚上是不是故意的？”
“是。”
周蔓还以为他会解释一下，可没想到他理直气壮承认。
周蔓眼睛泛酸：“所以你跟陈暮单独相处，抱她，也是故意的？”
“不是。”
“可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一整晚，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就没有一刻是安稳的，特别是张妘话里有话，好像知道她和傅宴殊的事，就差明说了。
她很不高兴，又怕又急。
傅宴殊料到她会不高兴，他先哄人上了车，帮她系上安全带，温声和她解释：“今晚换做是别人不舒服出点什么事，我还是会帮忙，不是因为她是陈暮。”
周蔓还是别过脸，没看他：“我没有吃醋，我也不是吃醋。”
傅宴殊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更温柔询问：“那为什么不高兴？还是你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她被迫和他面对面，眼眶不自觉红了又红，心里那团惧意慢慢扩大，都快把她吞噬掉了。
“傅宴殊，傅阿姨和我妈妈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俩会是现在这种关系，我妈妈更是。”
刚才张妘车里说的话再明白不过。
她得承认她很慌，真的很慌。
傅宴殊看到她眼角泛红，心头一紧，“张阿姨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但也差不多都说了，我觉得她好像猜到了，你晚上的小动作太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又剥虾又倒水，你就差眼睛没长我身上。”
陈暮时不时还盯着看。
周蔓想起来头就大，更不安了。
傅宴殊倒是一点都不慌，看她那么慌张，他又不好笑的太明目张胆，咳了咳，“要不我们俩去做个鉴定，排除最不可能的。”
“你在讲冷笑话吗？”周蔓快气晕了，他怎么还有心情讲冷笑话，她真快气哭了。
傅宴殊也知道他在说冷笑话，他不慌不乱，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又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没什么好的，我没那么差劲吧，就是大你几岁，带出门不会给你们丢人，做你们家女婿更没什么不好。”
“如果真知道了，那公开，不用你出面，我去和他们说。”傅宴殊早就做好准备了，要不是周蔓一直不愿意，他又怎么会忍到现在。
今晚更用不着和她装不熟，给她剥个虾还得东躲西/藏。
他还是第一次谈这么地下的感情，甚至是她不愿意公开。
周蔓连忙摇头：“不要，不行。”
什么女婿，也就他能说得出来。
“周蔓，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何况我妈那么喜欢你，现在是亲上加亲。”
周蔓摇头，想到晚上那尴尬微妙的气氛下意识就拒绝。
她不清楚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