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根本就不喜欢跳舞,更不愿意学跳舞。
换衣室里,她奋力挣扎着,不想换舞服。
见李恒脾气有些烈,领班的女人又叫来两人,三个女人硬生生摁着她把舞服换上。
练功室外,李鸿天站得笔挺,身形颀长,英姿勃勃。
他一只手抄在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时不时轻吸一口,青雾缭绕熏腾,遮住了眉眼露出的冷锐,潋滟的凤眸在看向李恒时,没有任何温度和感情。
李鸿天脑海里只有那一声令他疯狂嫉妒的男音。
沈滢好不容易给他打了个电话,可却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知道沈滢还小,喜欢玩,也愿意等她回来。
但她一边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一边跟他打电话撒娇算怎么回事?
外面的野草都没断干净,就想回来找他求安慰?
沈滢这些年在国外有多少男人,他不是不清楚,再爱也有限度。
李鸿天放在暗处的手缓缓地收紧,骨节泛起苍白,手背蜿蜒的青筋攀附而上,透着骇人力道,无处发泄,烦躁之火只能在胸腔四处乱窜。
领班的女人很严厉,逼着李恒做各种舞蹈动作。
也只有在转圈的时候,李恒才能感受到一点放松。
李恒在心里对李鸿天各种暗骂,他想白月光想疯了是吧?
李恒记不清她到底学了几个小时,跳了几个小时,她只能清晰的感受到,骨子就像是散架了般,手都抬不起来。
外面天都黑了。
所有人都被打发出去,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李鸿天语气冰冷,厉声道:“谁让你停下来的?继续跳。”
李恒因为太累,瘫坐在地板上,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都跳一下午了,她不是机器!
李恒也顾不上会不会惹怒李鸿天,一直摇头拒绝。
李鸿天蹲下身子,口中叼着烟,修长骨感的手指捏起李恒的下颌,凤眸微眯,“不想跳?”
李恒似白玉般的面庞泛着晶莹汗珠,眸眼润得像是沾了层水雾,清亮莹澈,轻轻喘息着。
李鸿天轻吐出烟圈,嘴角微勾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含着丝讥讽之意,戏谑玩味:“那就趴好。”
李恒抬眸对上李鸿天的凤眼,幽黑如深潭,渗出阴森寒意,像一头饿狼,正准备对他的食物狂肆掠夺。
李恒往后移动了几步,撑着身子勉强起来,“不行,我做不到。”
她跳了这么久的舞,哪里还有力气陪他寻欢?
李鸿天攫住李恒的手腕,高大的身影乌泱泱拓下,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好似面容狰狞可怖的恶魔,要拖她入地狱。
“不准拒绝我。”男人声音里满含威胁,不容置疑,“不听话的下场你想试试?”
她当然不想了。
李恒换上甜美的笑容,梨涡俏皮醉人,用着她最擅长的方式博取男人同情怜悯,“三爷,宁宁真的好累,很累很累了。”
“明天吧,宁宁明天再让三爷开心好不好嘛?”
李鸿天面色波澜不惊,难以看出情绪,漆黑的瞳眸倒映着灯光,也映着李恒的身影,那修身的舞蹈服将她身材完美展现出来,没有哪个男人能放过这么个尤物。
男人冰凉的长指弹落着烟灰,那瞳仁闪烁的野火散出何种讯息,不言而喻。
李恒心里慌张不已,李鸿天跟他的白月光到底出什么事了,要这么折磨她?
李恒害怕的后退,她不是非要跟李鸿天对着干,而是现在她真的累吐了,再被折腾一晚,就废了!
“三爷,心疼一下宁宁嘛,宁宁真的累了。”李恒可怜兮兮地说。
男人不为所动,捻了烟踩在脚下,他拽掉深色领带,解着西装扣子。
李恒后腰抵在练舞用的栏杆上,硬邦邦的木棍硌得慌。
为了个白月光就来疯狂折腾她,李恒也是有脾气的。
在李鸿天伸手脱她衣服的那刻,李恒很严肃认真地说:“李鸿天,我们分手吧?”
他赶紧去找他的白月光,别来祸害她了。
她玩腻了,不想要他了。
李鸿天微怔,随即他眉目压低,金丝眼镜后的黑眸泛起阴鸷的光,整张脸阴沉极了,十分难看,宛如阎王,怫然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这句话完全惹怒了李鸿天。
从来都是他做掌控者,从来都是他决定生死,岂能让别人左右事情发展。
看着男人那几乎要吃人的怒容,李恒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了。
李恒害怕畏惧的吞咽口水,被男人吓到,摇头结巴道:“不不不说了,不分,不分。”
要分也得等李鸿天玩腻了她,踹她。
否则,她可担不起沈三爷的怒火。
李鸿天忽而想到什么,宽大的手掌移动到李恒的脖间,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能弄死她。
李恒跟他在一起一年从未提过分手,怎会突然要分?
李鸿天眸色瞬变,带着慎人的冷光,“李恒,你背着我找男人了?”
除此之外,李鸿天想不到别的分手原因。
不想当替身了?
可她在知道他有白月光后,依旧情真意切地说喜欢他。
在情事上,她从不拒绝,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想起周祁与,再想起秦北,李恒哪敢说有新男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没有,没有。”李恒连连摇头,语气诚恳,“宁宁怎么会找别的男人呢,宁宁心里最爱三爷了。”
李鸿天的手从李恒脖间慢慢下移,勾起衣领上的盘扣,细细捻着玩弄,声音极其的冷:“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背叛了我。”
沈滢有别的男人,他可以忍。
但是李恒有别的男人,得死。
李恒被男人阴鸷的目光盯得满头大汗,连手心都溢出汗液,心里祈祷:他赶紧走吧,她真的不想服侍他。
似乎老天听到了她的心里话,李鸿天刚解开她衣领上的一颗扣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那来电铃声很独特,应该是专门给某人设置的。
李鸿天不加犹豫,立马拿出手机接通。
李恒瞥了眼,备注滢滢。
呵,白月光。
“你别急,不会有事的。”李鸿天温柔安慰,声调极其轻柔。
似乎沈滢在跟他说很重要的事,李鸿天淡漠的扫了李恒一眼后,放开她转身离开了练功室。
李恒如释重负的从木栏杆上下来,心里庆幸这通电话来得真好,将她从苦海之中解放出来。
李恒去换衣室把这身碍眼晦气的白色舞服换下,离开舞团时,李鸿天已经走了,又把她扔下不管不顾。
看这样子,十有八九是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李恒拿出手机查看,还有点电,能打个车回酒店。
回到酒店后,李恒硬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冲了个澡。
临近睡觉前,意外收到周祁与发来的消息——【小宁宁,我要进组拍戏了,出差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接机?
可别,一旦被偷拍到,直接热搜。
李恒不想被他粉丝骂死。
李恒随意回他——【再说吧。】
..
摄影比赛进行到决赛环节,给所有选手三天准备时间,三天后交上决赛作品。
等评委团选出冠军,就差不多可以回容城了。
李恒休息了两天才缓过劲来,她这辈子算是恨上跳舞了!
李鸿天走了,可秦北还在啊。
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不算太热,适合出行。
秦北打电话问她,像极了男朋友来找女友约会,“要一起去看美术展吗?或者我教你画画?”
被美协副主席,而且还是皇家美术学院院士亲自教授画画,李恒当然愿意。
只不过,前两天被逼着做各种各样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她肩膀依旧还是疼,恐怕拿不起画笔。
算了,还是看美术展吧。
李恒答应了秦北,跟他一起去看美术展。
“一会去接你,顺便带你吃午饭。”秦北声音温和。
“好。”
午饭后,秦北说的美术展在市中心的国际会馆。
展会里,环境静谧,有淡淡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游览的人不多,但个个望过去都像是富贵人士,也是,这种高雅的活动,普通人很难参加。
欣赏了一圈,李恒发现很多画作下方的署名都是单字一个秦,不由得惊异:“这些该不会都是你的画吧?”
秦北轻笑了声,“嗯。”
文学造诣那么高就算了,艺术造诣同样令人望尘莫及啊。
在两人闲逛之际,席随漫步而来,长衫飘飘。
席随笑得和蔼亲善,他每次一笑,眼尾就下弯,眸子眯起,当真像是个狐狸样。
他目光落在李恒身上,跟她玩笑:“小姑娘喜欢哪副画,可以带走。”
李恒对于席随的印象,只有两点,一个是秦北的表哥,一个是这张貌如狐仙的脸。
“这个展会是他开的,随便挑。”秦北应和打趣。
面对着席随那如沐春风、真挚热诚的笑容,李恒微微羞涩,他真是笑起来比不笑还要人命。
太好看了。
一种不分雌雄的美。
李恒摆了摆手,“不了,还是挂在这让大家一起欣赏吧。”
席随似乎是有事要跟秦北说,将其叫走。
走之前,秦北温柔道:“等我。”
李恒点了点头。
李恒自己逛了会后,有些累,便去找地休息。
孟安然仰慕席随已久,听闻今日他的美术展开展,便屁颠屁颠的跑来刷存在感,顺便带了个武器—男人,长得好看的男人。
孟安然语气跋扈张狂,朝身后的岑墨没好气道:“我教你的记住了没?等会在随哥哥面前,你对我亲密些。”
“让他知道有竞争者,他就会在乎的。”
岑墨沉默不语,眸色冷漠。
孟安然气闷,回头望向岑墨,语调不自觉的上扬,有些尖锐:“你聋了?”
少年的俊容映在眸中,其实岑墨长得不差,甚至说是很漂亮,很适合做男版金丝雀,只是他太倔了,就像无法被驯服的狗,孟安然被他咬伤好多次。
他至死不从,不肯让女人碰他的身,简直比烈女还烈。
孟安然养他两年,一点肉都没吃到。
岑墨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虽少年感十足,但着实跟这里有些不搭,他懒慢的回了句,“知道了。”
从李恒身边路过时,岑墨掀起眼皮随意瞟了过去,少年眸中闪过的光太快,令人难以捕捉,也难以分辨。
李恒再次与他对上视线,相顾无言,恍然回忆起初见那次,懵懵懂懂的情愫在莫名发酵,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李恒等了一小会,等到秦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