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瑟瑟发抖、极致的恐惧、灭顶的屈辱,笼罩住了我。
实际上,我舔秦佑的那些年,他何尝没有对我出言不逊过?我无法原谅的,是他为了踩低我,竟然将当年的事扭曲了说给别人听。
他原本是拯救我的神的,可在唐焕说出那些话的瞬间,他与那些给了我屈辱的人……别无二致。
我就是那一瞬间决定再也不回头的。
那两个人搭着讪朝我走来,抚上我的肩膀,我颤抖着后退,挥开他们的手,却始终躲不开。
噩梦袭来。
我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十七岁的自己,怕到喊都喊不出来,仿佛噩梦永无止境。
我在放学后的钢琴课教室里被人意图侵犯。
除了最后一步,他们什么都做了,照片也拍了。
直到后来。
秦佑赶来了。
我抓着内衣的手抖得连五指都攥不住。
秦佑和他们打斗之后,他们在「警察来了」的喊声中仓皇逃走。
我永远记得那个黄昏。
我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秦佑的手。
他的安慰和怀抱。
那天的事是我最深的恐惧,我都能明白,但这一刻,面对异国他乡的相同情景,一个念头却忽而炸入我的脑海。
我父母赶来后,当着警察的面,他们把所谓的照片全都销毁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父母和秦佑,考虑到我的年纪、我的名声、我的学业,警察都是私下解决的。
那么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呢?
我的衣领被死死拽住,撕扯,我甩了那人一耳光,却迎来更狠的。
脑袋嗡嗡作响之间,头发也被撕扯着往后。
剧痛之间我愈发清醒了,胸腔里像是被浸透了酸涩的棉花塞满,我摸出手机,快捷键一直没变,1 是秦佑,我拨打了出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见一个仓皇的声音传来:「阿泠?阿泠是你吗?你在哪儿!」
我听见片刻后自己用中文问:「秦佑……我十七岁在琴房发生的事,是你传出去的吧?」
唐允卿赶来时,我的手机已经被砸坏了。
他将灭火器砸在那两个人脑袋上,拳头不要命地招呼上去,眼神狠厉到叫人害怕。
此时,我内心却被绝望充满。
不是感慨自己怎么总遇到这种事,而是终于明白了自己遇到了什么人。
警察从远处冲过来,唐允卿一脸杀气地停下了动作,举起双手。
「泠泠?」
他脱下衣服裹住我,声音发颤。
我无法动弹。
勉强在他连串的问话中抬眸看了他一眼,就晕厥了过去。
我梦见了十七岁之后的事。
一开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闺蜜还乐滋滋跑过来找我聊音乐节的事。
后来才渐渐开始有人来问我。
而每次有人来问,秦佑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冷冷问那些人没事干了吗?年级排名上去了吗?
他也会坚定地守在我身边,跟那些人说什么都没发生,因为,人是他救的。
是啊。
人是他救的。
只这一件事,就能颠倒我们两个保护与被保护的角色。
他丢掉的尊严,短短数月,就捡回来了。
唐允卿替我处理着案子的事。
我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说话,也很少吃东西。
电话再也没响起。
唐允卿很担心我,但是极少跟我交流,只安排着我的生活,井井有条的。偶尔听到有国内打来的电话,都是问他怎么处理公司事务的,他处理得极好。
偶尔,他在我掌心写下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