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起的心刹那间坠入谷底,乔繁星攥着大衣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直到周时琛离开,她才转身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坐到椅子上,周时琛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各个角落传出。
“说句心里话,她让我很累。”
他不要她了吗?
可他不说过不会赶自己走吗?
脚踝的痛突然加剧,痛的乔繁星难以呼吸。
翻出药酒擦了,可还是很疼,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尝试着喝了口药酒,试图麻痹心口的疼意……
她到底该怎么坐,才能挽回这段婚姻?
周时琛,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深。
周时琛一回来就看见伏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乔繁星。
拧眉上前,还没说话,乔繁星却迷茫抬起头,一脸泪痕。
见到他,她眼眶瞬间滚下两行热泪。
“我知道我没吴英玉好,但我会改,我去找工作,白天出去做事,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嫌弃……”
“求求你别离婚……”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裤腿,可怜的像祈求别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酒气混着幽香的气息让周时琛下颚不觉一紧:“说什么醉话?”
抑着身体本能的躁动,将人抱进房里放在床上,正要抽身离开,不料,乔繁星却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青淮……别不要我。”
女人一边哭,一边闻着喉结,惹得周时琛额头青筋鼓起。
“放手。”他嘶哑警告。
乔繁星醉眼朦胧,反而勾人贴上去:“要我……快要我……”
‘铮!’
理智的弦瞬间断裂!1
周时琛眸光一沉,低头将人按进棉被,一步步攻城略地。
红色毛衣和白色背心被扔下床,最后被一件迷彩服覆盖。
一室旖旎。
乔繁星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正午。
身体酸痛无比,但心里却甜如蜜。
周时琛不仅碰了她,也没说要离婚,这是不是证明,他不会再赶她走了,他们不会分开了?
穿好衣服出去,周时琛正好回来,没等她反应,就被他拉着出门上了辆军绿大卡。
半小时后,车停在军服厂外。
周时琛目不斜视:“厂里正缺人,你应该挺合适。”
他这是在帮自己张罗工作?
她乖乖跟着进去,但当看见门口告示栏上写着‘招会计’,就走不动道了。
上辈子跟周时琛离婚回乡,得知外婆去世后便想一死了之,结果被村里的老会计救了,后来跟他学了会计,从业几十年。
比起工人,会计更有前途。
“青淮,我想应招会计。”
周时琛还没回话,坐门口的会计主任李庆冷哼:“多大的嘴吃多少的饭,听说你连初中都没念过,还想当会计,会用算盘吗?会四则运算吗?”
乔繁星笑了笑:“有没有能耐,您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李庆把人带进办公室,直接把账本和算盘推过去,给下马威:“给你一个小时,算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不成想,乔繁星翻了两页账单,却说:“不用一个小时,我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些账目清晰,发票完整,一看就不会像后世那样偷税漏税,这种账单她闭着眼睛算都不会出错。
“十五分钟?”李庆却拉下脸,“这册子的账目,就是十年老会计至少要半个小时,我看你是狂妄到目中无人!”
“你要是算不出来,这工厂你就别想进了,我们可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闻言,周时琛拧紧眉头,刚要劝,却见乔繁星已经噼里啪啦拨起了算盘。
她认真凝着账册,手指拨弄快到划出了残影,几乎两秒就翻一页,记下一个总数。
他眼底闪过抹诧然,这样的乔繁星,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觉看得出神。
“好了!”
周时琛回过神,就见乔繁星把账本递给李庆:“您老看看,账对不起?”
李庆冷眼接过,嘲讽翻开:“还不到十分钟,这账怎么可——”
话到一半,他愣住了,不由得继续翻下一页,直到翻完。
“竟然都对了!小姑娘了不得啊!”
当天,乔繁星就成了军服厂的会计。
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沈母突然来找茬。
“英玉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青淮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青淮!”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乔繁星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青淮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沈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乔繁星有些心慌。
但她不会辞职的,正因为能找到这工作是沾了青淮的光,所以她一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青淮的信任。
接下来,一连几天,乔繁星都工作到很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下班她眼皮一直跳。
而刚进部队大门,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嫂子,值班室有你老家的急电!”
闻言,莫名的不安攀上她的心。
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外婆了。
来不及多想,乔繁星跟着小兵奔去值班室,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
“雨甄,青淮妈跑到你家大吵大闹,还跟全村人说你被青淮休了,你外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
轰!
乔繁星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炸开,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已经被送进县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才发觉拿着听筒的手在打颤,顾不得给厂里请假,她匆忙赶去县医院。
三个小时后,她奔进医院病房。
只见瘦小的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可这两件是如果相悖呢?
她垂下眸,极力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
这时,护士来催促交住院费和治疗费,乔繁星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拜托村支书先照顾外婆。
赶回部队时,天已经亮了。0
刚走到家属院,再次看到楼下围满了人。
她心一沉,难道乔伟又来闹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深恶痛绝的目光如箭射来。
“四处勾搭男人还不算,现在连公家的钱都敢偷,呸!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找沈连长开后门进厂做会计,原来是奔着钱去了,还没干多久就贪了三千,这要没抓住,以后军款都要被她吃光了!
“可不是,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要我就先找根绳子吊死,也省的丢了自己男人的脸!”
军嫂们啐了几口,各自骂着。
乔繁星听得满心疑惑,但记挂着外婆,也想不了太多,匆忙上楼。
推开门,一眼看见周时琛站在屋里,还有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
来不及惊讶,公安就走上前:“乔繁星,你涉嫌私吞军服厂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乔繁星愣住:“什么?”
视线扫桌上几摞厚厚的大团结,最后落在周时琛面无表情的脸上。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青淮,这……”
话没说完,就被周时琛冷冽的声音打断:“作为军属,既然敢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一瞬间,乔繁星顿觉血液凝结。
望着眼前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周时琛,他不仅不为自己证明,甚至还问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
恍然间,她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他。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颤抖的手。
公安朝周时琛敬了个礼:“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只是……”
“秉公执法是所有人的责任和义务。”
乔繁星僵在原地,泛红的双眼凝着周时琛,只要他一瞥,就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期盼和痛苦。
可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挺拔冷冽的像个看客。
视线逐渐朦胧,乔繁星眸光渐黯。
原来他要她,为她介绍工作,并不是因为他接受她了,
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就是讨厌她,所以无论花几辈子的时间,结果都是一样……
乔繁星像具失去灵魂的,任由公安带走。
一路上,尽是不堪入耳的叱骂,可每一句,都不及周时琛的冷漠来的痛。
浑浑噩噩的在公安局待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问话。
稀里糊涂被关了四天,才被释放。
顾不得委屈,乔繁星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回家拿钱。
刚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
“青淮啊,为了把在军服厂常年侵吞军款的人揪出来,我们故意污蔑乔繁星偷公款,让真的小偷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可算是把人抓住了。”
乔繁星瞳孔一紧,推门的手顿住。
“只是乔繁星还不知道,现在这事儿也了了,你要不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好好解释,毕竟她也受了顿无妄之灾。”
无声片刻,周时琛漠然的声音像千万根针刺进她的骨血。
“不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