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是华国最著名的云雾城。
这里的“云雾”准确来说,是南岭绵延不绝的半山腰笼罩的云雾海。
这套主题自然也是在南岭。
所以——
“要爬山?”陆蓁看着手上的计划,有点发愁。
“嗯,不喜欢爬山?”沈斯宴看出来小姑娘的不情愿,道:“不用爬太远,而且一般景点都有缆车,可以直接上去。”
不过他们去的地方不用坐缆车,到时候车会把他们送到半山腰,一些拍摄场景得自己走上去。
陆蓁应了一声,颓废地躺倒。
前几天跟着小朋友一起去深山踩凉水的后果就是,她生理期到了,第一天痛的差点昏过去。
本来就体寒,平日里仔细养着才没让她留下痛经的毛病,结果去玩了一趟,全功亏于溃了。
沈斯宴本来很生气,他知道陆蓁身体不好,畏凉,在家的时候不好好穿鞋,卧室里就铺上了厚厚的地毯,结果一个没注意——
陆蓁痛的时候他冷着脸,原本到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变成了沉默,给她暖肚子暖手脚,煮红糖姜茶。
“我以后再也不碰凉水。”陆蓁哭唧唧地表示。
太痛了,这种痛她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
原本要计划在苏城到处玩的心思也歇了。
这套主题是在山上拍,一天时间就够了,陆蓁生理期快结束的时候好些了,不那么难受,众人就是在这个时间上山的。
第一场雪过后,在苏城几天又落了几场小雨,初冬的雨夹杂着丝丝凉寒,沾到人皮肤上都能冻的人直打冷颤。
婚纱裙布料都轻薄,在京城的时候是艳阳高照的上午,没那么冷,这几天下了雨,陆蓁脱了外套感受一下,冻的瑟瑟发抖。
“嘴巴都白了。”男人皱着眉,手指轻轻触了触那张柔软干燥的唇:“不然,再过几天?”
等没那么冷了再来?
陆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道:“今天已经是在苏城待的最后几天了,不推了。就今天。”
平常拍两天照每次都折腾好几个小时,这次只拍一天的,怕是得更久。
摄像师像是察觉到了小池总的不悦,笑眯眯地回头跟二人沟通:“已经拍过一次了,二位的镜头感应该有点基础了,今天的照片会比上次快很多,放心吧!”
“给我们讲讲今天要怎么拍吧?”陆蓁抱着裙子道。
既然要速战速决,那也不能忽视质量,提前沟通好,免得他们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摄影师又指导半天。
“好嘞,池夫人您看啊……”
陆蓁低着头听得认真,雪白修长的脖颈像是天鹅垂下了漂亮的头颅。
沈斯宴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了那片温凉的软肉。
很多动物被叼着后颈就傻了,陆蓁一怔,同样被这种桎梏的感觉带的抬头,疑惑的看向他。
沈斯宴哼笑一声,手下把玩着这漂亮的脖颈,道:“你们继续。”
陆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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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温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低。
但是景色也是一等一的好,同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毛衣厚外套,沈斯宴的衣服也比陆蓁多。
在车上已经商量好了动作和姿势,二人配合地很,就算如此,在拱形水帘下拍完最后一组照片,也用了两三个小时。
陆蓁披着厚外套,蜷缩在座位上,搭在玻璃杯上的手指从一开始通红变得到后面麻木发青,一点一点回了温。
摄像师翻着照片,挺满意,事半功倍,效果却还不错。
尤其是其中一张,陆蓁披着沈斯宴的外套休息,蹲靠在山脚下的时候有一种落难精灵的脆弱美感。
景和人都是绝色,随手一拍都可以当正片用。
他从业这么多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顾客。
好拍且大方。
好拍且大方的陆蓁一口气灌下了两大杯热水,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工作人员还要收拾现场回收道具,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沈斯宴便带着她去另一边的地方看山——
看山上的云雾海。
陆蓁底下的裙子还没换,只加了件厚外套,不过这里到观景点不远,穿这个也不影响行动。
刚下了雨,来往的游客没有平常那么多,沈斯宴不知道那里找的路,更加偏僻,几乎没有一个人经过。
不过这处观景点不用人挤人,看的也清楚。
下过雨后的云雾海更加厚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云海阵阵,山尖若隐若现,从这里看,山不是绿色,而是蓝色。
极其幽远静谧的蓝色。
陆蓁一时也看得呆了,被世界上最原始野生的美景震撼地咋舌。
怪不得人家说旅游能让人心情变好呢。
这么多漂亮的山山水水,光是看看就能让人心境开阔许多。
沈斯宴帮人拢了拢肩上的衣服,道:“在想什么?”
陆蓁轻声说:“有时候就想……如果我们错过了,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他们之间隔了这么多年,若不是这奇妙的阴差阳错,绝对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那个叫沈斯宴的少年会在她的年少岁月里闪着光,却不能和她并肩站在这里看云海了。
沈斯宴想了想,如果尤女士擅自帮他结婚的人不是陆蓁,而是另一个女人,他在无礼地延迟了回国日期以后,可能会杀到人家里去直接退婚?
同时回想起来,自己不知道结婚对象是陆蓁时的心死如灰和戾气。
也真是……这就是不好好看消息的后果。
白白冷落了他的宝贝这么久。
“蓁蓁,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第一次啊……
“应该是我插班来的那天?”陆蓁不太确定道。
“不,是在陵川疗养院。”男人含笑道。
“啊……”陆蓁一愣。
她是住过疗养院不错,可是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过沈斯宴……
不对,也可能当时是认识的,只是在疗养院的记忆模糊又久远,她的身体本能在下意识抹去三岁那年的记忆。
沈斯宴知道她大概是不记得了,他道:“我那时有过一个愿望,现在实现了。”
他曾经想过,把那个可怜的雪白团子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