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不起,高攀不起。」我内心忍不住酸涩了一下,「家里只有速冻饺子,只要你不嫌弃。」
他愣了几秒,没回答我,只是突然叹了一口气,开了车门,「走吧。」
我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有些忐忑,主要是不明白他如今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纡尊降贵去我家吃饭。
我想起了他刚才说的,对我没兴趣,脑袋有些闷,但没有想象中难过。
就像是曾经奢望过但是没钱买的东西,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钱买,但我认清了现实,也就不奢求了。
他专注地开着车,我偶尔转头,就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我想起六年前,他刚走那会儿,我还是抑制不住地去他爷爷家的院子周围打转,又不好意思打听他的消息,就这样揣着心事过了一天又一天。
我有时也幻想,虽然他表面看起来这么凶,实际上会不会也喜欢我?
毕竟那一晚,他在耳边哭着问我:「姐姐,这样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的时候还是温柔极了。
我说「会」,他就哭得更厉害了。
「那我们别这样。」
「你是不是男人?」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尴尬。
「我是,但我想在一个适合的时候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
他不想成为我的那个男人罢了。
可是最后我们还是……
我多少有点贱,所以才会在逃跑后也不敢直接联系他。
「看够了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这才看见车子停了,而何彦此刻坐在驾驶座,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到了?」我尴尬地去解安全带,他却突然倾身过来--
他的脸隔我只有一厘米距离时,我屏住了呼吸,心脏怦怦直跳,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作了。
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了,他却伸手打开储物柜,拿出了纸巾,扔给我,「擦擦,口水。」
说完潇洒地开车门下车。
我傻在原地,手里捏着纸巾,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我勉强整理好心情下车,他的步子却停在电梯口不动了。
「里面有味道。」他指了指电梯里面的一摊水。
我皱了皱眉头,大概是这栋楼里的一只狗,有点老了,有点乱拉。
「那走楼梯吧?」我硬着头皮说,「我家在 5 楼,不算高。」
「可是我累了。」他一脸嫌弃。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可能我背你上去吧?」这可难到我了。
我一直知道,何彦有洁癖,还很挑剔。
「那倒不用……你拉着我。」他说得一本正经。
我:?
我缓了几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何彦,我有男朋友。」
他不说话了,抿着唇,过了一会儿又变了脸,笑着道:「好巧,我也有女朋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吃你一顿饭就这么难吗?」他继续说,「算了,你用手机电筒在后面帮我照着,我没走过这种狭窄的楼道。」
我咬咬牙,还是照做了。
一路上,他都走得很慢,我只要没给他照到光,他就会立马停下。
这个人真是难伺候。
好不容易走到我家,他直接往沙发一坐,就开始玩手机,等着我给他做好端过去,一副大爷模样。
罢了,我撸起袖子就去了厨房,只想快点煮好给他吃,然后打发他走。
刚要煮好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一惊,仔细一想,只有周洲和我妈会来我家,但他们都有钥匙,不能按门铃。况且刚好有一个快递可能到了。
所以看到何彦去开门我也没多惊讶,想着只是快递,没关系。
然后,门开了,我傻眼了。
「桃桃……这位……是?」周洲尽量表现得平静,但嘴角的笑容僵硬无比。
我蒙了。
我后悔了,我后悔带何彦来我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我向来处理不好这样的误会。
「一个老朋友。」比起周洲的震惊,何彦表现得如此淡定。
我看见周洲的脸色一瞬间变幻莫测,我就觉得头痛。
「家里来客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周洲扯出笑容,换鞋,拿过我的围裙,招呼何彦坐,然后去了厨房。
动作一气呵成,俨然一副男主人的风范。
何彦终究是过去沙发上坐着,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厨房里周洲忙碌的影子,讽刺地笑了笑。
「麻烦你们夫妻俩给我煮饭了。」他明明在笑,说的话却无比之冷。
我果然是处理这种事的白痴,也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好去了厨房。
「怎么突然来了?」我尴尬地站在他身边,插不上手。
「来看看你天然气有没有漏气,冰箱是不是插电正常,走的那天我没关阳台的纱窗,怕你不知道,有蚊子进来……」
他念叨了一大片,仿佛在有意回避刚才的问题。
是的,他就是这样,把我的家当成他的屋子,一切尽在他的掌控,我很多时候都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只傀儡罢了。
「周洲,我要的不是一个男保姆,这些事我会做。」
「你会?」他突然提高了嗓子,像是感觉到自己太大声了,又低声道,「我觉得还是把这些交给我更稳妥。」
我叹了一口气,受够了他现在这样故意避开问题,装作毫无影响,然后在某一天秋后算账的样子。
「你不问他是谁?」我问他。
他正常吗?
他不会真的相信何彦就是一个老朋友,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他不是说了吗?你的朋友。」他继续舀饺子,仍旧在回避。
「是,的确是我朋友,但你没见过他,你不好奇?我和他的确没什么,他只是来这……」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
「桃桃,我不在乎。」他突然严肃地说,「你说他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只要不影响我们俩结婚,我都不在乎。」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酒店也订好了,家里长辈都见过了,我还邀请了我同事朋友,桃桃,我丢不起这个人,你明白吗?」
我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所以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创造一个让别人都觉得好的大结局?」我不可置信地问。
「要不然呢,我们都不小了,结婚不就是给长辈一个交代,然后大家相互依存着生活吗?」
「那如果我说我没考虑好,婚礼不办了,你会怎样?」
他愣了几秒,皱着眉头,「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我站在那里,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下落,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苦涩地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我真的佩服周洲,他后来还真的对何彦笑脸相迎。
他将饺子端给彦,又递给我一碗,因为太烫还帮我用嘴吹了吹,宛若一位合格的丈夫。
一顿饭,三个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夹在中间,有些难受。
何彦表情有些难看,吃了几个就说没胃口,转身就要走。
周洲还让我送他下楼。
何彦身子顿了一下,拎起西装,笑得坦然,也没拒绝。
我按了电梯,一直把他送到楼下,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看都不看我一眼。
走出电梯前,他突然转过身,低头逼视我,「千挑万选,你就选了这样一个玩意儿?」
我愣住。我知道他在说周洲,但更多的是讽刺我。
「何彦……他叫周洲。」我觉得何彦这句话有些过分了。
他却根本不理会,轻哼一声,转身出了电梯。
我手指顿在按钮上,最终上了楼。
回到楼上周洲已经洗了碗,又开始拖地、整理,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停下来看我。
「桃桃……」他走过来,抱住我。
我身子僵了一下,有些抗拒。
「我们谈谈吧。」我叹了一口气。
他身子撑开一些,看着我,眼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没等我开口,低头吻上我的唇。
周洲是个绅士的人,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牵手、接吻,他都很克制。
可是这一次,他毫无章法,还强行拗开我的嘴。我呼吸困难,就想推开他。
但他却把我越抱越紧,最后干脆开始动手。
「周洲,你冷静一下……」我压着怒气吼他,企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没用,他得寸进尺,直接把我摁在沙发上。
「桃桃,我们迟早都会这样,我不想等到结婚了,我今晚就想要你。」
说完,他不顾我的反抗,就来扯我的衣服。
我有点被吓到了。
「可是我不想。」我摁住他的手,祈求他冷静一下。
「你不想?」他盯着我,目光有些凶狠,「因为他?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带他回家?如果我不在,你们会做什么?」
「是不是,现在压着你的人,就变成了他?」他冷笑。
我听得头皮发麻,还是想着跟他解释:「不是因为他,我跟他没关系,是我们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和你带在一起太压抑了,我受不了了。」
说完,他终于停止动作。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隔了几秒,他笑着问我:「你玩我?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老婆,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你一句不合适就要赶我走?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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