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箐箐忍着心尖上的痛意,一字字道:“那是我的东西。”
裴韫承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顾箐箐,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昏暗的光线中,顾箐箐红了眼,她语气坚决:“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不给我就不会离婚。”
裴韫承脸色一沉,他掐灭烟,站了起来。
“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箐箐,眼里满是厌恶,“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再看她一眼也嫌多,转身出了门。
顾箐箐闭上眼,将上涌的泪水压下眼眶。
次日。
顾箐箐面色憔悴地走下楼,却见大厅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坐着轮椅的林明薇。
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林明薇看向她,眼神一狞:“听子琛说你不想离婚。”
“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我立刻离开。”顾箐箐语气平缓。
闻言,林明薇眼中掠过几许狠戾,她眼睛一转,答应了下来:“好,你自己过来拿。”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顾箐箐反而犹豫了。
林明薇取下脖子的项链,伸出手。
顾箐箐警惕的靠近她伸出手,谁知林明薇反应快得吓人,她往前一扑抓住了顾箐箐的手腕。
“你干什么?”顾箐箐一惊,试图挣脱,林明薇却顺着她的力道往前一倒。
“砰”的一声!
人和轮椅顿时都倒在地上。
“子琛——!”
林明薇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薇薇!”
裴韫承快步走来,将林明薇打横抱起。
林明薇抓着他的衣襟哭道:“子琛,我害怕……”
裴韫承怒气上涌,他抬头,盯着顾箐箐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
直直捅入顾箐箐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在那累累伤痕上又添一笔。
顾箐箐张了张嘴,却只是在唇边溢出一个苦笑。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反正,她说什么,裴韫承都不会信她。
可顾箐箐的不言不语,比之前的激烈辩驳都还要让裴韫承不悦。
心上那一抹异样的燥意让他越发愤怒。
“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冷冽的声音让顾箐箐一震。
裴韫承这是要赶她出去吗?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裴韫承又厉声喝道。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顾箐箐看着林明薇隐晦而得意的眼神,又看着裴韫承绝情的脸。
羞辱和窘迫抓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不是她的家,她做不到被人赶还厚颜留下来。
顾箐箐被裴韫承赶出了门。
天色昏暗,天边翻滚着乌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顾箐箐抬起头,望着四周的建筑,眼底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
她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
站台上各路车站标识陌生得让她害怕,只有一个地名一下闯进她眼里。
梧桐里——是孤儿院的地名。
上涌的思念浸没了她的心脏,没有多想,她便做上了那班公交。
只是到了地方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孤儿院不见了。
曾经的建筑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连那颗挂满红飘带的榕树也被砍去。
顾箐箐脸色苍白地扫视着这片颓垣废址。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和关于裴韫承的记忆一样破碎成了一地残片。
一张告示贴在一旁残破的墙上。
她走近一看,是改建通知,而文尾是宋氏集团的印章。
顾箐箐眼眸一怔。
一时间,她的心如同灌进冷风一般抽疼着。
是裴韫承,他……居然把这儿拆了。
顾箐箐呆坐在被砍掉的榕树墩旁,直到天黑才抬起僵硬的腿离开。
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雨。
她找了个屋檐避雨,但寒风还是侵蚀着她单薄的身子。
她紧紧抱着双臂,看着雨越下越大,眼神空洞而迷茫。
突然,她感觉小腹中有什么动了一下。
顾箐箐一时惊呆了,她颤颤的把手放在腹部,许久,好似又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俘获了她,她的心一瞬变得又酸又软。
眼中不自觉涌上一层晶莹。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一个孩子,在这无人的寒夜,独属于她的孩子。
雨越下越大,顾箐箐却不敢再淋雨。
她左想右想,还是发出了一条信息。
她缩在屋檐下,远处,却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也朝着屋檐而来。
浓烈的酒味在来人靠近时袭来,顾箐箐眉头一蹙,恶心感不断从胃部涌上。
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发现了顾箐箐。
四下无人,他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突然带起不怀好意的笑:“姑娘,这么晚了,咋还一个人?”
顾箐箐没有理会,心底却有些不安。
谁知醉汉得寸进尺的朝她伸出了手:“天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顾箐箐伸手阻挡,却被用力拽住,她吃痛地尖叫了一声。
“放开我——!”
她惊恐地大叫着,却被醉汉狠狠地拽着压在地上!
“不要!滚开!救命啊——!”
拼命挣扎中,顾箐箐慌乱地摸到一块石头后,用力地砸向醉汉的头。
醉汉痛呼一声,捂着头倒在一旁。
顾箐箐忍痛爬起,踉跄着跑入雨中。
倾盆大雨中,她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跑着。
身体的每一处的痛意让她直冒冷汗,但她不敢停下。
跑到孤儿院附近,突然,身后突然驶来一辆车。
顾箐箐噙着泪的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立刻挡在了路中间。
宾利车停下,司机诧异地看着车前的人:“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