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身体也有了起色,我瞧着他那张剑眉星目的标致脸蛋,就萌生了一些想法。
我这人习惯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吃了我的东西,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得跟我一起睡觉。」
他惊愕地瞪大眼睛,表示不同意。
我好气,我对他这么好,他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我不给他饭吃,后来索性亮出了放羊的鞭子。
长鞭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度,脆生生打在地上,声音极具威慑力。
我气势凌人:「到底跟不跟我睡!」
他果然怕了。
天一黑,我吹灭蜡烛,放下床帘,喜滋滋地钻到被子里。
枕畔的男子屏气凝神,小脸通红。
两手攥着被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安慰他:「乖,不怕哈,我不打你,快睡。」
给他做好心理疏导后,我见他没那么紧张了,便闭上眼睛,安详地进入梦乡。
就这样睡了一夜、一夜、又一夜。
我偷溜下山,看了几次大夫,大夫每次把完脉都摇头。
男子问我为什么郁郁寡欢。
我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喷了出来:「跟你睡了这么多天,我为什么还没有怀宝宝?」
男子长嘶一口气,神色复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甘心地捶桌子:「我都这么努力了,上天为什么不赐我一个宝宝!」
男子看我的目光开始变得同情。
是啊,我多可怜。
所有人都避着我,没人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听说和男人一起睡觉便能有孩子,我想自己生一个,将来有人能陪着我。
接下来,我更加努力地拉着他跟我一起睡觉。
结果,家里的羊怀孕了,生下一只小羊羔。
我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太好了,幸亏听了你的话没有卖掉,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神!」
他摸摸我的头:「这点小事也值得高兴?」
我说:「值得的。」
放羊这么多年,羊不是病死就是老死,从来没有传宗接代过。
小羊羔让我看到了新生和希望。
我找了些月季幼苗栽在屋子前,没过多久,它们不仅长出了新芽,还开了一朵花。
深山里的朝霞明媚,我心情愉悦,连走路都一蹦一跳,嘴上也叭叭个不停。
「我以前可倒霉了,家里说我是天煞孤星,把我赶了出来。」
「你是第一个遇见我没有倒霉的人。」
「你被我救活了,家里的羊生了,花儿也开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他在大石头上支起膝盖,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专注而认真,嘴角扬起微微弧度。
微风吹动他鬓前的发。
但有时我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尤其最近几个晚上,他经常侧着脸盯着我看,有时他的脸莫名其妙地就红了,我摸摸他的脸,有点发烧。
可是一到白天,他的烧就退了。
他和我一起去放羊。
蓝天上飘着白云,羊儿在绿地上吃草。
我们在旷野上席地而坐,我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歌。
他摘了几根狗尾巴草,毛毛草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翻转,便成了两个镯子。
「来,伸手。」
他给我戴到手腕上,我高兴地不得了,跟他说起我的小娘嫁妆里有对银镯子,伙房大娘看上了那对银镯子,故意一连几天给我们馊饭吃。
说到伤心处,他会轻轻拍我的背。
「归晚,」他念着我的名字,「你姓什么?」
「就当姓虞吧。」
他开玩笑道:「京城有位虞丞相,你要是能跟他沾个亲,说不定……啊!你踢我干嘛?」
我掐着腰凶他:「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活都不会干,我看你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小人!」
「你才跟虞丞相沾亲,你全家都跟虞家沾亲!」
「……」
我罚他劈柴火、去羊圈里除粪,干不完活不准吃饭。
他身子羸弱,干这么点活就累得叫苦不迭。
气得我又凶了他一顿。
他诚恳地认了错,我才勉强原谅了他。
7
我这辈子注定要在山野孤独终老。
可他迟早会离开这里,或早或晚,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那日我在山中采了些果子,回去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林子里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脸色冷峻,提着刀一身是血地向我走来,看上去已经杀红了眼。
跟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刀上折射的光携带出肃杀气息。
我吓得腿软,一边摆手一边后退。
「别别别,你要干嘛,别乱来啊!」
「我以后不凶你了,再也不跟你睡了……」
脚下不小心踩到尸体,我一个踉跄。
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男子俯下身来,眸色幽深,语气沉沉。
「为什么不跟我睡了?」
我哆嗦着唇,准备说几句软话,希望他看在我救过他的面子上,饶我小命。
他白皙的脸上沾着血,是刚才杀人时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