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有让周玄年听过往这些事，周玄年知道了父辈的事，也许会愧疚。而司雪曼想让周玄年站在他的对立面。
“我恨你们，但是我爱周玄年。”她温和的说，“但是我跟萧葛，你死我活之中，我未必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我想要他好好活着。我利用了他的喜欢太多次了，也不配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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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国山的眼神当中，司雪曼凉薄的笑了一下，而后恭恭敬敬的说：“司总已经怀疑这点了，不是吗？”
“早，还真是早，我们一家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司国山按捺住暴跳如雷的情绪，勉强镇定道，“亏我们一家，都觉得对不住你。没想到全是你一手策划。”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周玄年带回温湉的四个月前，我曾经让你帮我创业，而那个时候，你拒绝了。当然，那不是你第一次拒绝我，但是是你把话，说的最绝的一次。那个时候，我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温湉，我看她对周玄年如醉如痴，所以我帮了她一把，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告诉她，怎么追男人。”
司雪曼教给温湉的，其实是怎么追周玄年。
即便她那会儿，不太确定，周玄年是否还喜欢自己，可是周玄年喜欢都套路，她却很清楚。
周玄年果然对温湉有些上头，对她注意了一些。
“四个月之后，周玄年果然带着温湉出现了，而温湉的出现，他对温湉的维护，对我的冷淡，让你们觉得愧疚我。孩子流了的消息，则是让周玄年也开始愧疚。但是光愧疚有什么用呢，我没法得到你们司家的任何秘密，所以我得嫁进司家……”
司雪曼说起这个时，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还是其他什么，但她到底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再次继续道：“宋横山当时利用网上的照片，想让我嫁给周玄年，以此从司家获取利益，而网上的图片，其实是我设计让温湉拍的。宋横山的举动，不过是为我，添了一把火，说来我该感激他。没有他这出搅和，把事情闹大，周玄年当时的别扭，也未必肯那么急切娶我。”
周玄年当时怕她被留言重击，所以他决定得很快。
几乎是立刻决定了娶她的事情。
那会儿的司雪曼不确定这一点，事实上，她百分百确定周玄年还喜欢她，是碰到之前的护士，她说周玄年在她跳楼之后，蹲在病房外面哭。
现在往回想，一切就都明朗了。
周玄年在跳楼之后，决定跟她断绝关系。他想过要放弃她，可是他傻，不急教训，她一点点示好，他总是就开始飞蛾扑火。
司国山道：“想来结婚也让你失望了，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是啊，结婚后，哪怕我去公司，你也清清楚楚，并且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进司氏，当然，离婚之后你也没有说过，你很小心，也很警惕，我钻不了一点空子。”
“我只好让你们，觉得更加对不起我。”司雪曼淡淡的笑着，“我告诉阿姨，家庭条件不好的女生，容易自卑没有底气，故意提醒周玄年，我需要对付宋横山，所以他急切想要成长，为我出国。而我又故意在阿姨面前表现出跟周玄年关系不好，误导她，周玄年还喜欢温湉。阿姨被您保护得太好了，果然上当。她开始扶持温湉，帮助温远辉。后来，温远辉跟我姑姑的事情，我提出离婚。我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却提了离婚，果然让您更加觉得愧疚我，对不起我的人，从一开始的周玄年，变成了周玄年和阿姨。”
接下来的话，即便司雪曼不说，司国山也猜到了个大概。
司国山那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司雪曼。尤其是在她和周玄年离婚的时候，她寻常对谁都客气有理，而那段时间，几乎不理会他太太。一个向来客礼数周全的孩子走到这一步，只让他觉得，她彻底寒了心。
所以离婚之后，她再次提起开公司时，面对她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拒绝不了。
只是他依旧提防着她，允许她小打小闹，却不许她闹到司氏头上。
司国山是从来没有打算，真的给司雪曼比较核心的项目，而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找上了周玄年。
周玄年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司雪曼，而她一边用那点旧情，让他舍不得对她心狠，一边又尽心尽力完成一些小项目，蚕食他的信任。
就连司国山也从来没有料到过，他叮嘱了周玄年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舍得让司雪曼为难。
“阿屹这个人，从来不被骗的，他跟我一样，从来都很小心警惕。你大概不知道，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那有多难。他对我和他母亲，未必都有那么信任。”司国山心疼周玄年，回想起他刚刚出去时候的模样，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让他心如刀绞。
司雪曼温和的说：“以后，他大概谁也不相信了。”
“你说是不是孽缘？我记得他高中那会儿，总是提起说，隔壁那个姐姐怎么样。我当时就警惕，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就非要跟你在一起。他妈怎么劝都没有，跟他妈打电话犟嘴，说跟你一起要饭都是幸福的。”
“后来你跳楼，他消失了几个月，回来说自己出去玩了。我怎么就忘了，他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却是，你恢复没有。”司国山痛心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客套，现在想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关于你，怎么可能是客套。”
这一想，又有好多事情。
比如那会儿性格孤僻的周玄年，为什么每天都要到公园散步，分明是因为那是司雪曼常去的地方，他希望偶遇。又比如，他为什么听不得司雪曼的名字，一听到的那种不耐烦，分明是担心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再比如，司雪曼送他的东西还都在，他说懒得整理，分明是舍不得丢。
司国山真的心疼到不行。
司雪曼没跟他见面的那一年里，怪不得他一直住在他们在一起时住的地方，从来不回家。想来他也是在等，等会不会有一天，她就回来了。
“他这段时候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看他对谁这么卑微？他太喜欢你了。”司国山目光微湿，叹口气道，“你对他这样，要他怎么办呢？”
司雪曼移开眼，半点周玄年的事迹也不提，只道：“你先说说，你是给我当年的证据，还是想要周玄年进去和司氏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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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情，要是牵扯出来，司国山也不可能脱身。即便他能，萧葛也会把他拉下水。
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动手，但后来的帮忙，也是违法。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司雪曼。
半个小时之后，司雪曼从司国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知道她和司国山谈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人知道，她来司氏，是干什么的。
周围偶尔有几个眼熟的，她也温和的朝对方笑了笑。
一直到她走到大厅里，她看见了周玄年，笑容就浅了下来。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冻住了，只是双眼一直聚焦在她身上，那种不甘心、不相信、想被哄的表情。
司雪曼移开眼，但片刻后，她还是朝周玄年走了过去。
“聊完了？”他假装着自己心情没被影响。
“嗯。”
“我爸答应你的条件了？”
“答应了。”
周玄年的视线，就从她身上移开了，他故作轻松的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司雪曼低着头，话也少：“没有。”
“合同的事，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周玄年直接点明话题。
“没有。”她再次说。
周玄年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带上了血丝，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没有吗？”
她认真思考着，然后说：“真不好意思，确实没有。”
周玄年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理解，他的声音开始发抖，说：“你知道的吧？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你弄着出了问题，我得负法律责任。你就明天想过，我的结果会怎么样？”
“司总自然不会不管你。”
周玄年被她的无情给惊到了，他失声半天，才勉强说：“他不会不管我，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利用我吗？你有没有想过，出了点意外，我就会进去？”
司雪曼道：“任何事情，自然都有风险。”
意思就是，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周玄年被她的心狠给吓到了，他接连后推了好几步，声音小了轻了，分明已经不敢问，却还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结果：“所以，万一我要是进去了，你一点也不会心疼，对吗？”
司雪曼没有说话，只是用一贯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周玄年不想承认，但是她就是在默认。
周玄年的眼泪没忍住，还是滚了下来。他吸吸鼻子，笑了：“我爱你。”
司雪曼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