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场景让她不得不意识到,聂寒山抛下了自己,为了苏音!
追出来的护士将装好的药品递给绪如微:“回去之后要按时上药,既然这么爱惜自己的手,就别再受伤了。”
听到这话的一瞬,绪如微鼻间有些发酸。
被烫伤时,聂寒山的冷语还字字割心。
而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护士却给了她关心和叮咛。
绪如微抓着药袋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白,最后从喉咙里逼出了回答:“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她就朝电梯而去。
坐上回家的车上,看着周遭越来越熟悉的景象,绪如微垂眸看向了手机。
屏保上,是年轻时期的自己和聂寒山的合照。
但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那上面还有其他当时在役的队员。
照片留得下当年,却留不住永恒。
绪如微手指摩挲着屏幕上聂寒山的面容,不知怎么想的,开口对司机道:“麻烦改一下地址,我要去MilkyWay基地。”
司机应了声,便掉转了车头,朝着反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MilkyWay战队基地。
绪如微刚推开基地的门,只感受到了一片寂静。
还是深夜,估计他们都睡了吧。
绪如微想着,放轻了声音,借着栏杆的力一点点上了二楼。
然而轮椅刚停稳在平台上,绪如微就愣住了。
只见原本挂满她和聂寒山曾经合照的走廊墙上,全部都变成了他和苏音的合照。
而他们的那些照片,则像垃圾一样,被堆在墙角,无人问津。
绪如微眼睫颤了颤,俯身捡起。
手指擦去相框玻璃上的浮灰,渐渐露出照片上她和聂寒山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们不只是情侣,还是队友。
只可惜……
绪如微垂眸看着自己因为一场车祸再不能站起的双腿,眼神逐渐黯淡……
突然,走廊尽头出的房间响起一声哄闹。
绪如微怔了瞬,疑惑走上前。
轻轻拧开门,瞧见里面的景象时,她捏着相框的手骤然一松。
只见房间内,聂寒山的左手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铂金钻戒!
“啪!”
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裂,一片一片。
屋内的队员听到声音,都朝门口看来。
瞧见绪如微,他们愣了下,随即就有人开口。
“稚意姐,你来的正好,音音求婚呢!”
求婚!
绪如微呼吸发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耳朵里甚至还能听大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聂寒山答应了苏音的求婚,那她呢?他们四年见不得光的婚姻又算什么?!
她眼眶渐渐蒙上层红。
见她一直不说话,在场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
只有聂寒山平静上前:“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先回家吗?”
绪如微嗓子发紧:“这就是你要忙的事吗?”
聂寒山沉默了瞬:“只是游戏而已,别当真。”
说着,他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握了握绪如微的手。
绪如微却并没有觉得安慰。
相反,他手指上那枚戒指,咯痛手背,如石头梗在心间,上下不得!
绪如微缓缓挣开了男人有力的手,抬头看向苏音。
她眼中写满了挑衅和得意。
绪如微突然意识到,也许,苏音早就知道了自己和聂寒山的夫妻关系。
默默收紧了拳,她收回视线看向身前的聂寒山:“送我回家,我有话和你说。”
聂寒山愣了下:“太晚了,明早我还要陪他们训练,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按照平常,绪如微会很听话的同意。
但现在,她不想。
“我要你,送我回去。”
她少有的尖锐让聂寒山有些惊讶。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转头对战队其他人说:“你们早点休息,我送稚意回去。”
话落,就推过轮椅,带着人往外走。
苏音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迟疑了瞬,便追上了前。
走廊里。
绪如微和聂寒山两两静默。
以至于苏音追过来的脚步声格外刺耳。
“砚哥!”
她叫住聂寒山,走到他身边拉起他手:“这个我就先收起来了,等有机会再给你。”
苏音晃了晃那枚戒指,语气娇憨。
说完,看向绪如微:“稚意律舟姐,下次你也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别这么不合群。”
“苏音!”
聂寒山先绪如微一步开口,语气中带着不赞同。
苏音撇了撇嘴:“我又没有说错,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说稚意姐是个母老虎,我也是为她好嘛!”
“不过你既然不让说实话,那就算了,我困了,回去睡了。”
话落,她就越过两人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好久,聂寒山才收回目光:“我们走吧。”
说着,就推动轮椅继续往前走。
绪如微脑海中满满都是刚刚苏音的话,原来她在MilkyWay战队队员里的形象是这样吗?
自从车祸之后,她就不喜欢说话,热闹的环境。
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着。
但她自认态度还算友善……
“阿砚,刚刚苏音说的,是真的吗?”
聂寒山只说:“别多想。”
别多想。
多轻易的三个字,可却那么难做到。
回家的车上。
绪如微看着聂寒山绕过车头上车,坐上驾驶位。
看着他拉起手刹,踩下油门。
一道沙哑到几乎不像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缓缓响起:“你喜欢苏音吗?”
“什么?”聂寒山没太听清她的话,疑惑看了她一眼。
绪如微没有再重复。
只是沉默了很久,重新开口:“聂寒山,你想离婚吗?”
第五章
“嗞——!”
黑色奔驰急停在路边。
聂寒山侧头看着绪如微,满目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遍?”
绪如微垂下眸,避开他质问的目光,忍着鼻间的酸意,缓声说。
“你对苏音,很不一样。”
“我以为,你是想离婚的。”
怒气翻涌,聂寒山用力按了按眉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因为我没同意公开的事?”
想到这一点,聂寒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有些不耐。
“我说过我有我的安排,你非要这么着急吗?甚至还拿离婚来威胁我?!”
“我不是……”绪如微下意识解释。
她没想到聂寒山会这么想自己。
但聂寒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四年前我会主动提出娶你,许诺给你一个家,照顾你一辈子,我就不会中途反悔。”
“绪如微,你大可不必这么急不可耐!”
男人的怒声在狭小的车内不断回响。
绪如微脸色苍白如纸,怔怔的看着聂寒山。
被这样的目光瞧着,聂寒山心中烦躁不断,直接扯开了安全带:“我不想和你吵,你好好冷静冷静吧。”
话落,他便直接下了车,一个人朝着远方走去。
绪如微一个人待在车上。
冷风瑟瑟从窗外灌进来,她打了个冷颤。
手上原本烫伤的地方又开始细细痒痒的疼了起来。
却敌不过她心里那噬心的痛苦。
聂寒山又一次扔下了自己,在这样的深夜,将她扔在了车里,不管不问!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服上。
绪如微终究是没能忍住,痛哭了起来。
整整一夜。
绪如微就这么在车里等了整晚,直到第二天天亮,她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给代驾打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代驾出现,载着她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