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陈溪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十四岁跟哑巴订婚,同年他出征,一走三年。
这三年她不停往前线送东西,一心等着他回来完婚,时长去照料陆家老幼,整个陆家乃至整个京城的人都将她当做了陆家未来儿媳。
可是,这男人方才跟她说,要退婚?
哑巴穿着一身军甲,眼睛看着别处,似乎不敢直视她的眸子,说出的话却很决然:“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景小姐,我心里装着别人,不能娶你。”
陈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人是谁?”
旁人只道户部尚书仁义,教养的女儿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陆家形势大不如前,唯一的独子也要带兵出征,景家不仅没有做出悔婚一事,景家小姐还将风雨飘摇的陆家照顾的妥妥帖帖。
可是旁人不知,她七岁那年这男人就入了她的眼。若非心中欢喜,她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
陈溪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婚后她要怎么将自己当初的小心思告诉他,幻想着他听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此刻她只能听他说,说另外一个女人有多么多么好。
“她叫安蕊,女扮男装随军出征。她虽然出生不高,但是她从不看轻自己。安蕊医术高明,若是没有她,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我从未见过像她那么特别的女子,我是真心爱她,想护着她生生世世。”
前世,因为他顾忌婚约、礼教,心里装着安蕊却娶了陈溪这个未婚妻。
辜负了安蕊,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人生重来一次,哑巴醒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能再负安蕊。
哑巴神色坚定:“陈溪,此生我不能再负她。”
“陆砾!”陈溪愤怒的直呼其名。
所以,你就能负我?
她没有听出哑巴话里的古怪,儿时就种下的情愫,订婚时有多欢喜,此刻就有多彷徨。
但陈溪没将心底的质问问出口,事实摆在眼前了,问要多除了让自己显得狼狈可怜,毫无益处。
“如你所愿!”
留下这四个字,陈溪转身就走。
“陈溪!”
陈溪听见哑巴在身后唤她名字,她竟然听见他语气里头带着惊慌。
错觉吧。
头也没回,陈溪进了马车:“回府。”
夏蝉看了眼哑巴,小姐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在小姐离开的时候那姓陆的伸出了手,似乎想挽留。
“小姐,要不要奴婢趁夜去做了那对狗男女?”马车行远,夏蝉才小声的询问。
半晌没有听见回答,夏蝉脑袋探入马车里:“小姐?”
“去景仁药房。”
“哦哦哦,好。”
景仁药房掌柜历锐听闻大小姐来了,忙将手头的账本放下,将陈溪请到了后院。
陈溪挥挥手示意不必奉茶了:“今日起景仁药房不必再为西北大军供应药材。已经送到军中的就罢了,尚未送到西北大军手里的药材全部运回。往后西北大军的药材由朝廷正常购买。”
历锐是个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穿着一件青色布衣,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读书人。
闻言狠狠一愣:“出什么事了?”
自从景仁药房建立,就一直在为陆砾的军队提供药材,一开始是陆砾带领的三千精锐,再后来是整个西北大军。
景仁药房的分号有多少家,都是取决于陆砾的军队有多庞大。
可以说小姐就是为了陆砾才创办了景仁药房。
陈溪忽然来这么一出,历锐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陆砾死路上了?
陈溪朝他飞了个眼刀,历锐立马噤声不敢再问。
可他心底还是好奇啊,忍不住朝夏蝉投去询问的视线。
夏蝉哪里敢多嘴,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
“我说的,你明白了吗?”陈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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