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柒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如雪。
另一边,桐城一中。1
看着桑之柒空了两天的位置,盛屿白时不时走神。
下午一放学,他就来到医院。
在前台问到病房号,他走到门前,就听见了病房里的对话。
病房里,桑父看着沉默的桑之柒,越发心烦。
“还不走!等我请你去读书吗?你是个结巴又不是哑巴!”
一句话,如刀般扎进桑之柒心口,又狠狠搅动几下。
她抖着唇想说什么,却半个字都吐不出,只有眼泪汹涌而出。
最终,她拿起书,冲出了病房。
病房门一开,她就看见了盛屿白。
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桑之柒低下头跑了出去。
盛屿白连忙跟上。
直到跑出了医院,桑之柒脚步才慢了下来,盛屿白从后面追了上来。
桑之柒低着头用手背抹去眼泪,哑声问:“你,你怎么,来了?”
盛屿白没去提病房的事:“我听老班说你生病了,才来看看,毕竟你不在都没人帮我补习。”
桑之柒点点头,压下情绪:“我,我明天就会,去上课了。”
盛屿白看着这样的桑之柒,突然伸手拉住她,拦下一辆出租车:“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到港口时,已近黄昏。
海面波光粼粼,海鸥群飞。
桑之柒双手抓着栏杆,看得呆住了。
猝不及防的,一只调皮的海鸥从桑之柒面前掠过,吓得她往后一躲,一下撞上身后的盛屿白。
“对,对不起。”
“没关系。”盛屿白靠着栏杆,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我爸妈没离婚时,我妈最喜欢带我到这里看海。”
“后来长大后,我才知道,海代表了自由。”
桑之柒一怔,看向盛屿白,有些不知说什么,只憋出了一句:“这里很,很漂亮。”
不过盛屿白也不介意,反而笑了笑:“以后想来的话,我还可以带你来。”
桑之柒一愣,心口却蓦然酸涩起来,她转过头面对盛屿白,无比认真,一字一句的说。
“谢谢你,盛屿白。”
这是桑之柒第一次流畅地说出盛屿白的名字,少女清澈的眼中倒映着黄昏的天空。
盛屿白的目光尽数被她唇角的酒窝吸引,回过神来后,不由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不客气。”
两人在海边坐了许久,黄昏落下,盛屿白送桑之柒回了家。
回到房间,桑之柒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玻璃罐,当初那些被拆开的那些千纸鹤她好好地收了起来,只是再也没有写过新的。
如今,她又拿起了笔。
“盛屿白,谢谢你,又一次拯救了我,尽管我知道你只是同情我……”
将纸条折成千纸鹤投入罐中,桑之柒抱着妈妈的照片沉沉睡去。
第二天桑之柒早早地到了教室。
走到位置旁,她脚步一顿。
盛屿白从她旁边的位置抬起头来,笑道:“早上好啊,同桌。”
“你,你怎么,换,位置了?”
盛屿白拿起课本在桑之柒面前晃了晃:“这不是方便你帮我补习嘛。”
见桑之柒反应平淡,盛屿白皱眉道:“难道你更喜欢宋严做你同桌?”
桑之柒连忙摆手:“不,不是。”
刚走进教室的宋严被盛屿白瞪了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一个月后,高考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了。
桑之柒仍旧是年级第一,盛屿白的名次又前进了几十名。
同学们围绕在成绩单前打趣。
“盛哥这补习老师选的不错啊,每回都有进步。”
“不然也教教我呗!”宋严插嘴。
“滚滚滚。”盛屿白将其一脚踹开。
拿着卷子,盛屿白在心中盘算,半年后的高考自己约莫能考多少分。
虽然目前进步还挺大,但他明白自己与桑之柒的成绩差距有多大,这不是短时间内能赶上的。
放学后,盛屿白又送桑之柒回家。
两人并肩走着,桑之柒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习以为常。
盛屿白好像随口在问:“你打算去哪个大学?”
桑之柒早就已经打算好:“北大,你,你呢?”
“还没想好。”盛屿白看了眼闷头走路的桑之柒,有些苦恼了。
“慢,慢慢想,还,还有,时间。”
到了桑之柒家楼下,盛屿白喊住楼梯上的桑之柒,突然道:“桑之柒!我有句话,等毕业了跟你说。”
桑之柒疑惑地点了点头。
打开家门,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桑父已经出了院,与继母弟弟“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桑之柒回家,却没有人看她一眼。
她走进厨房,却发现连平时留给她的剩饭都空空如也。
客厅传来继母和桑父的对话。0
“儿子,新衣服怎么脏了?”
“脏了就再买新的呗,又不是买不起。”
桑之柒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攥紧了书包带子,沉默着回到自己房间。
……
另一边,盛屿白正用手机查着北京的各所大学。
谁知走进家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盛屿白皱起眉打算直接路过。
盛父却冷冷开口叫住了他。
“我给你安排好了美国的学校,你准备准备,明天直接过去。”
盛屿白顿住脚步,只觉愤怒。
“我不会去的,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盛父冷哼,语气轻蔑:“你那成绩跟我谈选择的权力?在国内你考得上大学吗?”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想拒绝,等你有那个实力再说。”
盛父说完,起身就走。
盛屿白心情糟糕至极,快步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隔日是周六,桑之柒与盛屿白相约在图书馆补习,却迟迟等不到盛屿白。
发消息没有回,打电话打了十几个才终于接通。
“喂盛,盛屿白……”
“嘟嘟嘟……”对方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后来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