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
苏希然对镜,摸着发间的簪子,心底纠结。
偏偏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刻,楚寒予变得对自己那么的苏柔,宠溺。
她的心好像重新沦陷了。
可是,自己的病……迟早会拖累他。
小梅不知道自个主子在想什么,只看到她和姑爷感情很好,提醒道。
“夫人,姑爷送了你好多东西,不如你也给姑爷送点东西,聊表心意。”
“送什么呢?”
苏希然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绣篓,心中有了主意。
……
楚府书房。
楚寒予走进院子,却没想到锦衣卫来的人是夏莹。
嘴角拉下来,一脸生人勿进。
夏莹见到楚寒予一身常服,眼底闪过惊艳。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楚寒予一脸不待见地问道:“怎么是你?”
一般来府的都是他信任的下属,像夏莹这种刚当上锦衣卫,还冒冒失失的人是不会被委任来送公文的。
前世,夏莹也是在任职半年后,稳重了些,才跟着他进楚府。
夏莹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收紧,仰头靠近楚寒予。
“大人,我是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楚寒予却后退一步,锋利的目光止住了她的脚步。
“我的伤与你又有何关系。”
夏莹不知为何,心中一慌。
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感觉他们可以更进一步。
夏莹一鼓作气,上前一步抱住楚寒予。
楚寒予因为受伤,来不及躲开,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大胆。
他听见夏莹深情告白:“京中都传你和夫人感情变好了,可我知道你一向厌恶她,更何况是你舍命将我从匪徒手中救出来,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心动。”
“大人,让我来照顾你吧!”
话音落下,只听“哐当——”一声在院门口响起。
是瓷碗撞击地面的声音。
楚寒予一慌,什么也顾不得,连忙将夏莹推开,有些狼狈的捂着肩膀往门口望去。
只见苏希然红着壹扌合家獨βγ
眼眶站在那里,脚边洒了一地的瓷片,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在空气中散开。
他一看便知道她是误会了。
还不等楚寒予说话,苏希然便提着裙子落荒而逃。
这一刻,她只想逃离。
“苏希然,你且听我解释。”楚寒予伸手,伤口传来剧痛,他忍着痛,踉跄两步。
他不敢想,要是因此错过,那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心底的恐慌像清水里的一滴玉,晕散得越来越多。
“大人,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换药。”夏莹不可能让楚寒予追上去的,借口帮他换药便缠上他。
楚寒予厌恶地挥开她,胸口剧烈起伏。
“滚!谁让你擅离职守,你根本就不适合锦衣卫一职!”
他确实是为了她受的伤。
只因她莽莽撞撞没有经验,更何况,在他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她只是自己的下属。
他不会让下属当着自己的面受伤。
楚寒予蹙着眉,忍了忍,便抬步追苏希然去了。
苏希然一路跑回竹园,眼泪早就忍不住流淌。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心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之前她只知道楚寒予是为了一个女人受的伤,现在她知道了,是楚寒予特意为她挡了一刀。
能让楚寒予做到这个地步,两人的感情不会差。
可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苏希然心脏抽疼起来,手紧紧的攥着胸口衣襟处,趴在桌子上,表情便连眼神都是痛苦的。
好痛!
真的好疼……
楚寒予追回竹院,推开紧闭的门,便见到苏希然蜷曲成一团,表情痛苦,眼泪决堤。
她的眼泪就像落在他心底的酸,要将他的心脏腐蚀得千疮百孔。
楚寒予缓缓靠近,目光中带着无限悔意。
“苏希然。”
“对不起……”
简短的几个字,悔深似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都是因为他给了夏莹机会,才会让苏希然如此伤心。
刚才苏希然应该是满心欢喜的给自己送药,却遇到那样的场面,一下从天上坠落到地上,便是他,想都不敢想。
“不……是我应该对不起……”
苏希然想装得洒脱一点,递上休书,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可是她却软弱的为此伤心。
她承认,她贪恋他的苏柔,舍不得放手。
是她的错啊!
楚寒予呼吸一窒,上前将苏希然搂在怀里。
“苏希然,你不用对不起,是我过去辜负了你,我明明早就喜欢上你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苏希然鼻尖,心尖上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渐渐疼得像要失去知觉,根本就听不见楚寒予在说什么。
“放开我……”
她自小就闻不得刺鼻的香味,而楚寒予现在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女儿香。
幽香不断的刺激着苏希然,她额头上不断的冒出豆大的汗珠,唇色发紫。
怀中的人忽然就不挣扎了,楚寒予感觉到不对劲,松开一看,却见她紧闭双眼,呼吸微弱。
他的心一瞬间停止跳动:“苏希然——”
……
竹院。
王大夫替苏希然诊完脉,便将她的手放回帐内,眉头蹙起,能夹死一只蚊子,仿佛很棘手。
“大夫,怎么样?”楚寒予紧张地问道,深怕因为此事的刺激,让她病情加重。
大夫眉头忽然舒展,摸着胡子,眉开眼笑。
“奇了!”
“夫人的脉象,我观之有所好转,只是不宜大悲大喜,往后大人还是注意些为好。”
楚寒予隔着帐子看着苏希然,缓缓松了一口气:“那她为何会昏倒?”
“这……”
王大夫在空中嗅了嗅,最后停留在楚寒予身上:“大人,便是你身上的香味刺激到了夫人。”
“我不戴香囊……”话到一半,楚寒予自己也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香味许是从夏莹身上沾上的。
楚寒予想到前世守岁那晚,他身上便带着香囊,他一靠近,她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
可那时,他一脸不耐烦的训斥了她说“最不耐烦她柔弱不堪的模样。”
楚寒予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一耳光。
“夫人的病,可有办法医治?”
“或许宫中的御医会有法子。”
“送大夫。”
楚寒予吩咐小梅送大夫,又吩咐肖勇拿了水来,净身。
屋内,燃起了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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