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约定,他并没有如约实行。
来到丞相府,顾晚晚就已经在柔美的夜色中等他。
季逾白细心打量着顾晚晚,脸上没有一丝病态,瞬间意识到这一切又是顾晚晚的把戏。
“顾小姐,有意思吗?”季逾白怒意涌上心头,一向冰冷的声线此时变得有些恶劣。
他很少对外人如此态度,但顾晚晚屡次撒谎让他彻底看透了这女人的真面目。
这般虚假伪善的女人!
当年他还因顾晚晚的三言两语误会了林晚几次,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季逾白转身欲走,身后的顾晚晚便走上来拽住了他。
“季逾白,你当真要选择林晚!?我是丞相之女,”
顾晚晚质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逾白都不想再回头看一眼。
见季逾白没有任何动容,顾晚晚便绕到他前面来,“季逾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林晚的寒毒,从何处来吗?”
她知道再多的伪装已经无用了,索性一律坦白她的一切!
季逾白脸色徒然一变,怒睁着眼看向顾晚晚:“什……什么意思?”
“你就不好奇林晚当年的寒毒是怎么得来的吗?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没发觉吗?”顾晚晚似笑非笑地说:“没错,是我做的,我的寒疾是假的,林晚才是寒毒才是真的。”
季逾白看着顾晚晚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扭曲笑容,瞬时又想起沈宅体弱多病的林晚。
他语气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钳制住顾晚晚的双肩:“顾晚晚,你为什么会如此恶毒,你到底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林晚当年可说过了!”顾晚晚挣脱开季逾白的束缚,失控道:“是你自己不相信!”
刹那间,季逾白浑身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他眼中逐渐散焦,脑海里曾经的慢慢浮现出来。
第二十四章 解药
当年季逾白的家中惨遭变故后,为了让沈家平冤昭雪,季逾白与丞相之女顾晚晚相识。
两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便传到了林晚的耳朵里。
后来听下人说了林晚与顾晚晚相约见面的事情,季逾白赶到时就已经看见了林晚和顾晚晚落入水中的事情。
季逾白自小和林晚相识,知道林晚水性极好,便第一时间将顾晚晚救上岸。
殊不知那时林晚已经在水中浸泡太久陷入了昏迷中。
两人一同得了寒疾。
林晚有个做御医父亲,季逾白便尽心整治顾晚晚。
顾丞相固然感谢他对顾晚晚出手相救,但沈家的事情顾丞相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后来,季逾白被迫迎娶林晚,便极少与顾晚晚来往。
怎料,顾晚晚知道林晚与季逾白已经成婚的消息,但她并没有就此作罢。
那时林晚的汤药也是依照他的药方开的,并没有自己去盯梢。
顾晚晚便派人按插在沈宅中的下人给林晚下毒药。
日复一日,林晚寒疾加重变成了寒毒,再难痊愈。
其实林晚知道顾晚晚的阴谋,从那次跳湖后便一直在顾晚晚的算计之中。
林晚曾不止一次对季逾白说过自己的寒疾未愈的事情。
可是当时他是如何回答林晚的,不过一句:“如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回你的苏府。”打断了她的控诉。
当一切真相大白后,季逾白顿然感觉自己坠入深深的冰窖之中,从心顶凉到足尖。
顾晚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沉重打击,让他就快站不稳。
“季逾白,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当初你对林晚的怀疑,猜测,到如今,都会一次一次轮到你自己身上重新上演!”
“什么?”
季逾白还未回神,顾晚晚仍旧不依不饶地靠近他,想要作势搂他。
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走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戛然而䧇璍止。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林晚颤颤巍巍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季逾白想要推开顾晚晚,却看见林晚已经走进来目睹了这眼前的一切。
“晴晚,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季逾白恍然明白了她那句话的含义,张嘴结舌的想解释。
但林晚的大脑于已然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不敢相信季逾白再一次的欺骗他,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像是刚刚心中燃起的一丝火苗在瞬间被季逾白信手掐灭。
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念头便是离开这里!
离开季逾白身边!
林晚慌仓的匆匆跑开。
“晴晚!”季逾白心急的叫唤,可是换不来林晚的一次回头。
她走的太快,像是团流云一样快要在眼前溜走。
季逾白推开顾晚晚,忙要去追。
“季逾白!难道你不想知道寒毒的解药吗?”
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季逾白想要前进的脚步。
季逾白回头,只听顾晚晚阴险的声音徐徐道来:“想要解开林晚的寒毒,唯我有解药。”
这话像是一条毒蛇游走在他心头中,留下了令人惊悚,胆寒的感觉。
他试药了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试出化解寒毒的解药。
这一次,解药就近在咫尺,他不能放弃!
季逾白深深地望着林晚离开的悄影,转身走向了顾晚晚。
第二十五章 离开
林晚不知道自己离开丞相府又多久。
子夜时的上京街道,毫无人烟,一种漂浮,寂寞,孤独的感觉时时袭来。
林晚蹲下来,用力的将自己的蜷缩起来,将情绪埋藏在自己的臂弯中。
眼泪润湿了她的衣间,她越是擦拭眼泪却越多。
她林晚的这一生,是那么的可悲又可笑。
明知道喜欢上季逾白指定没有任何结果,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为什么还愿意再一次相信他。
她的一次次重蹈覆辙,只会换来更加绝望的结局。
林晚不愿意再回到沈宅,只是依着记忆来到了琉璃院。
守门的人看见林晚回来也是惊讶,不由冲里面大喊:“回来了!苏姑娘回来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洛然,看着林晚通红的眼眶和病怏怏的姿态,忍不住呵斥她:“你终是知道错了?枉然将军待你那么好!”
林晚说不出话,刚刚哭坏了嗓子,只能紧紧抱着洛然,身体颤抖个不停。
知道林晚受了委屈,洛然也不好多指责几句。
停歇过一夜后,第二天清晨林晚将自己要离开上京的决定告诉洛然。
洛然一向冰冷的态度也渐渐燃起一番怒火:“林晚,你拖着带病的身体能去哪里!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面对洛然的质问,林晚只能将自己的委屈咽下去,静静的说着:“我想要离开上京,去一个没有季逾白的地方。”
要是再看见季逾白,恐怕她的心会彻底被搅碎了一样。
这七年,季逾白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刻骨铭心,她只能选择这种最可耻的方法。
“洛然,你就放我离开吧。”
“唉!你这较弱的身体若是出个差错,不知道将军又会如何责怪我!”洛然来回踱步,看着林晚决绝的神情,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说道:“你要走可以!至少带我一起离开!”
以林晚的病情,恐怕还未过城门就要倒下去了。
林晚和洛然着一身素衣,来到城门口前。
“林晚!”
季逾白一声高喊,漆黑的烈马已经驰骋到她们眼前。
林晚不由得抓紧了洛然的手臂,躲在她身后。
“季逾白,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了。”林晚轻描淡写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你已经不值得我相信了。”
其实这句话说的她心里抽疼的厉害,就像是在抱怨这七年季逾白的不信任。
季逾白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曾几何时,他也对林晚说过类似的话。
就像是顾晚晚所说的,这是因果报应。
当初他对林晚的所作所为,现在印证在自己身上。
“林晚,我不是来拦你的。”季逾白跳下马,直径向她行来。
林晚身形微颤,视线移开别处。
洛然愤怒道:“沈御医,苏小姐没什么对你想说的,你可以走了。”
“我只是想和她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季逾白低声请求道。
洛然还想说话,林晚就已经往前踏一步,抬头看季逾白:“你想说什么?”
季逾白将心间的不舍逼回去,淡淡的回答:“林晚,这次我是来送你离开。”
第二十六章 苦涩的吻
是的,他要亲自送林晚离开。
季逾白看着眼前险些栽下去的林晚,下意识要上前扶住。
林晚的身体羸弱,他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入怀中。
想起昨夜,顾晚晚与他的赌约:“季逾白,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我,我便不强求了,但她林晚一日不离开上京我便不得痛快,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我要你亲送林晚离开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