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眸子里的绝望悲戚刺的顾景一脸色微变。
他按下心头的异样：“你什么意思？”
宋暖暖心口深处像被一把刀越捅越深，只留下刻骨铭心的痛楚。
她闭眼下了逐客令：“请你们离开。”
顾景一皱了皱眉，还想开口。
阮晴先一步挽住他的胳膊：“学长，让宋姐姐休息吧。”
顾景一深深看了眼宋暖暖，转身出门。
阮晴跟着顾景一回到航司。
一进办公室，就听顾景一冷硬的的声音传来：“你不适合留在华夏航空，辞职吧。”
阮晴雀跃的神色僵在脸上：“为什么？”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打开雷达，这样大的失误，我不认为你具备做副机长的能力。”
顾景一不留情面：“至少不配做我的副机。”
阮晴脸色巨变，伪善的面具都快要绷不住：“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宋暖暖？”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顾景一你清醒一点，她是你姐姐！”
顾景一脸色骤沉，低声警告：“我给你3天，在京都机场消失。”
他不想再说，转身离开。
不料拉开门，和等在外面的机组同事们面面相觑……
另一边。6
空荡的病房沉寂下来。
宋暖暖坐在床上，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挣扎着要不要将自己得病的事告诉母亲。
可最终还是放弃，她不想母亲再为自己费神。
这时，手机铃声兀的响起。
宋暖暖接起，乘务长急切的声音传来：“宋机长，你和傅机长不仅仅是姐弟吧。”
她的喉间像被人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看下群吧，你们的事……都爆出来了。”
乘务长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宋暖暖喉咙发紧，她颤手点开航司的大群，里面的议论和辱骂滔滔不绝。
“傅机长和宋机长不是姐弟吗？”
“连自己的弟弟都勾引，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这样私德败坏的人还是赶紧滚出航司！”
宋暖暖心口紧缩，还没回神，又收到经理的短信：“不管你现在在哪儿，立刻回航司！”
她猜到是因为自己和顾景一的事，急匆匆赶了回去。
办公室内。
“你知道你给航司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吗？”经理扫过宋暖暖，眼里满是怒火。
宋暖暖心生歉意：“对不起，我……”
经理将手里的文件丢到她面前，不耐烦打断：“不用再说！你主动离职吧。”
宋暖暖脸上血色骤失，一阵寒意从头顶瞬间冻到脚底。
她想要再说什么，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只能朝经理鞠了一躬：“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然后，转身离开。
宋暖暖浑噩的走在走廊上，耳边是交杂的机场广播。
以后……就要离开这个自己热爱的地方，和工作了！
涩然间，大厅里突然传来吵嚷声。
宋暖暖原想绕过，却隐约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初桐没有勾引顾景一！她们也不是姐弟……”
宋暖暖的心骤然紧缩。
她快步朝着人群中心挤，又听人群中心的阮晴轻蔑嘲讽：“你勾引傅叔叔，她勾引顾景一，你们真不愧是母女。”
“不……不是……”
听着母亲颤抖的声音，宋暖暖呼吸发紧，她用尽全力挤上前，将母亲护在身后。
“阮晴，你胡说八道什么？！”
阮晴抱着手臂：“你们母女俩都不要脸，都犯贱！”
宋暖暖心生怒火，正要驳斥。
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宋暖暖心一沉，不安回头，就见母亲手捂着心口，直直朝地倒去！
第9章
医院，抢救室亮起的红灯刺目。
宋暖暖无力的靠在墙边，寒意不断袭来，冷的人心生惶恐。
送两人过来的沈钺在旁轻声安慰：“伯母一定会没事的。”
宋暖暖红着眼点头，不断在心里祈求母亲平安无事。
而顾景一，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
医生推门而出：“送来的太晚，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进去，道个别吧。”
这话宛如一记重鼓狠狠擂在宋暖暖心上。
她怔怔的看着医生，反应过来后慌乱的冲进了急救室。
往日严厉强势的母亲，此刻气若游丝的躺在病床上轻唤：“桐桐……”
宋暖暖上前握住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泪如泉涌：“妈……”
宋母颤手拂去她脸上的泪：“妈……看到……你日记，清川……”
宋暖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妈……你……为难……了。”
宋暖暖心如刀锯，声泪俱下：“不是的！妈，我不为难，您别这样说！”
宋母呼吸已经越来越浅，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喜欢……一起。”
说着，这个垂暮老人竭尽全力抬起手，像小时候鼓励宋暖暖那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要幸福……”
宋暖暖哪还不懂母亲的心，她泣不成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别离开我……”
可头上，母亲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下。7
“妈——！”
宋暖暖绝望嘶喊，床上的人却再无法回应。
这一天，她失去了热爱的梦想，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细胞癌变的痛意如针刺进骨髓，宋暖暖重重的咳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鲜血落在地上……
医生和护士见状连忙将人拉起，做急救处理。
半小时后，宋暖暖的情况稳定下来。
医生看着守在外面的沈钺，叹声告知：“癌变速度太快，你住院化疗吧。”
宋暖暖却置若罔闻，她看着窗外，目光空洞：“麻烦您开一份我母亲的……死亡证明。”
当天下午，宋暖暖就忍着全身刺痛，将母亲送到了火葬场。
工作人员送出骨灰盒时，她小心翼翼的往布袋里装了些，随身携带。
入土那天，天空久违的飘起了雨。
宋暖暖跪在墓碑前，不发一语，沈钺默默陪在她身边。
身后传来脚步，他转头就看见傅家父子前来吊唁。
看见沈钺的瞬间，顾景一的眼神冷了几分。
可见到宋暖暖消瘦的背影时，心口猛的缩了一瞬。
傅父走上前：“初桐。”
宋暖暖抬起头，视线略过傅父，落在顾景一身上。
她眼神复杂，爱恨交加。
对视间，顾景一心里莫名发闷，正要开口。
傅父却先一步说话：“你妈是个很要强的人，这些年我们虽说一起生活，但却是各过各的。”
他将离婚证递给宋暖暖：“她去找你之前，我们已经离婚，但纵使如此，你也不能和清川在一起，我们傅家丢不起这个脸。”
宋暖暖颤抖着手接过离婚证，瞬间明白了母亲死前说的那些话。
她妈这辈子所求不过一个安稳，却为了自己在白发苍苍的年纪，放弃了家庭。
漫长无尽的自责宛如潮水，一寸一寸将她淹没。
傅父继续开口：“找个时间把你妈的东西都收走吧，此后我们两家再无关系。”
宋暖暖木讷的点了点头，抬起跪到僵硬的腿起身：“就现在吧。”
顾景一见她动作不便，伸手去扶。
宋暖暖却侧身躲过。
掌心空落，顾景一的心也好像空了一拍。
三人回了傅家。
宋暖暖将母亲的遗物和自己当初落下的东西全部收好，准备离开。
顾景一看着她背影，下意识伸手将人拉住：“你要去哪儿？”
宋暖暖抽出手，将行李最上方，顾景一送的飞机模型递到他眼前：“还给你。”
顾景一微愣，手还没碰到模型，宋暖暖兀的松手。
“嘭”的一声巨响。
飞机模型摔在地上，破碎成渣。
顾景一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嗓音发紧：“宋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