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几天,我仍然抱着侥幸心理。
我们村那么远。
现在又开始封村。
或许我们村会变成末世下的一块净土也说不定。
然而所有的幻想都破灭在了第七天的早上。
我还是在窗边睡着的。
阳光透过缝隙照在我身上,有些刺眼。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往外看去。
只见一只全身青白色姿势怪异的丧尸正趴在我家的围墙边。
——他在啃食那坨没有被潘杰带走的被电焦的肉。
尽管做好了准备。
在看见这一幕时我的视觉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跌跌撞撞从窗户边跑到了厕所狂吐不止,遍体生寒。
爸妈的情况并不比我好多少。
老两口平时恐怖电影都不看。
如今却置身在比恐怖电影更甚的世界之中。
大家都没心情再吃饭,开了几盒速食罐头热一热,就着米饭下肚。
我爸尤其宝贝他的那几条烟。
今天吃完饭破天荒地点了一根。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
「今天开始你就别一个人守夜了,身体吃不消的。」
「我跟你妈也来,咱们轮班倒。」
我点点头,没有异议。
当天晚上我们搬了厚厚一床棉被堆在二楼的窗角边,供值班的人取暖。
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只怕今晚又要冻死不少人。
我多灌了几个热水袋放在我爸身边,还留了两根巧克力。
「爸,有情况及时叫我,早上五点我来替你。」
他的眉头紧锁着,仿佛在思索什么。
在我转身时叫住了我。
「爸是不是挺没用的?」
「爸?怎么这么说?」
我扭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爸盖着被子坐在窗边,从我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他头顶冒出来的白头发。
「你说的那个什么,基地。」
基地?
这东西我只有回家第一天,跟老两口说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提过一嘴。
「爸,你怎么记着基地这事呢?」
他抬手抹了把脸。
「那基地肯定很安全吧,他们里头的人是不是不用种菜也不用担心没吃的?」
一时之间我有些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哀叹了一口气:
「爸没本事,爸赚不到那么多钱送你们去那个基地。」
我爸从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此刻声音却有些哽咽了。
「爸的错。」
我的眼眶有些发烫。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攥紧了些。
「爸,你放心,没有那个破基地我们也会好好活着的。」
「一定。」
13
村子开始出现丧尸的头几天是最安静的。
家家紧闭大门,连一些声响都不敢发出。
那些顺着气味找到人户的丧尸开始不停用身体撞击大门。
我们家也未能幸免于难。
几乎每天都有成群的丧尸不知疲倦撞击着围墙。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咚咚声。
好在之前已经全方位加固过。
就算他们昼夜不息撞上一整年也不见得能撞破。
我们一家对这咚咚声逐渐免疫。
已经能听着这声音面不改色吃下一大碗酸菜炖肉了。
可幸运之下必有不幸。
有些人家里用的还是修房子时用的老木门。
没几下就被成群的丧尸攻破。
随之而来的是惨叫声和挣扎跑到道路上来的救命声。
我们不知道目前村子里的幸存者还有多少。
因为谁都不敢率先发出信号。
电早就停了。
到了晚上整个村子一片黑漆漆的。
守夜也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
我坐在窗边打着哈欠。
长期的精神紧绷让我有些疲惫。
在我昏昏欲睡之际,围墙边出现了我们一家的老熟人。
黄毛和那几个壮汉。
他们竟然能活到今天?
我一下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群人。
夜静得可怕。
连丧尸们的行动都不再像白日里活跃。
我能十分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包哥,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小子家是真的有点东西的,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围墙和门都完好无损?」
带头的包哥仍然瘸着腿。
他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确定这周围目前没有丧尸后才敢开口:
「算你小子立功了。」
「但咱们怎么进去?这门撞不开,围墙又有电网。」
潘杰十分自信:
「村子里早就断电了,他们家哪里可能有电?纸老虎罢了。」
诶。
你说巧不巧。
我们家还真有。
自从断电之后,我们家便不再随意用电。
将白天好不容易储存起来的太阳能电全都储存起来供给在电网之上。
潘杰继续怂恿:
「包哥,他们家这么坚固,咱们只要拿下了还怕以后有危险吗?」
包哥能做到领头的说明他还是有些头脑的。
他冷哼一声,没有听潘杰的话。
他指着大门口那堆捕猎夹:
「你,去把那堆夹子弄开,老子要从大门走,谁知道这小子家里到底还有没有备用电。」
潘杰那头沉默了好久。
我将耳朵贴近窗户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只见以包哥为首的几人索性将潘杰架了起来。
他们打算把潘杰丢到那堆夹子上当人肉地毯?!
潘杰开始剧烈地挣扎,甚至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喊了起来。
他这是想引来丧尸和包哥他们同归于尽。
黑吃黑,这不稀奇。
但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的陷阱还把大批丧尸引到我家这边来。
我暗骂了一声,转身迅速跑去当初存放烟花爆竹的库房拿了不少鞭炮和摔炮出来。
等我把一箱摔炮搬出来时,潘杰已经没了动静。
他嘴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被包哥一行人扛着丢进了放满了捕猎夹的陷阱区。
尽管潘杰的嘴被塞住,我仍然可以听见他那压不住的撕心裂肺叫喊声。
糟糕。
有血腥味!
包哥他们早就想到了气味这一点。
所以打算速战速决强翻我们家的门。
我火速爬到了天台上去看更远一些的地方。
果然附近的那些丧尸都开始调转方向我家走来!
我沉住气,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冷静。
或许这是个铲除后患的最好时机!
我马不停蹄跑下楼叫醒了爸妈。
让他们去把库房里准备的那些花露水和酒精还有各种气味浓烈的液体都搬出来。
到时候我一给信号就往门口那堆陷阱上丢。
我爸妈还没太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
听我这样说忙不迭下床准备了起来。
交代好后,我再次返回天台。
离我家只有一条马路之隔的地方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老房子。
那里原来住的奶奶被亲人接到城里去了,房子现在是空的,很安全。
我打算就在那里,借一把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