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州白当着全城众人的面,亲自处决了一众暴徒,将十几名叛乱的尸首挂在城池边上暴晒整整七天。
纨绔的顾少爷也在一夜之间成了人人畏惧的顾司令,心狠手辣的名声彻底打响。
顾州白这天像往常一样听着曲儿,和一众商贾老爷应酬。
怀里搂着个似若无骨的女人软软的靠着,闻着身边人浓郁的香水味儿,有些烦躁的皱了眉头。
他平日里最讨厌迎合这些虚假场合,偏偏现在还得罪不得这群人。
顾州白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心里暗自斐然,迟早有一天收拾这群老东西。
他突然就想起来那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小戏子,还有那淡淡的体香。
顾州白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滑腻的触感,那双颤抖的手、以及发红的眼角,还有那断了线一般的泪珠。
这都过了快十天了,也不知道人好了没。
顾州白越想越烦躁,干脆推开怀里的人,吩咐守在门边的周勉:“去,把那个小戏子给我接府里去!”
想着一会儿回去了又能温香软玉的抱个满怀,顾州白心里舒服了不少,又回房间接着打牌去了,直到十二点出来,才发现周勉直愣愣的站在门口。
顾州白看着独自一人站着的周勉,眉毛一挑:“让你接的人呢?”
周勉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怎样开口,半晌才小心的回答:“舒小姐说她风寒还没好,怕传染了司令,这段时间就......不来了”。
一看顾州白的脸色不渝,又赶紧补充“等她痊愈了便来!”
走廊上很安静,周勉感觉一滴冷汗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下。
顾州白是什么人,哪有被人拒绝的道理,偏偏那舒小姐说的有理有据,自己也确实没有办法把人直接绑过来。
现在就祈求着顾司令别太生气,真发起火来,只怕是一把火把戏班子烧了。
顾州白想了想,的确是被自己折腾的狠了些,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自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于是我们的顾司令大发慈悲,在一众人惊讶的眼神下说道:“那就让她再休养几天,等她好了,把人送过来!”
舒意一连在房间里待了十几天,这期间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在房间里找到多余的一分钱。
这样想着,她更头疼了。
穿书就算了,怎么就穷成这个样子!自己上辈子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还来这么遭罪!
这不相当于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了吗?
现在怎么办?书中的舒意就是个孤儿,本就无依无靠。
卖身契在别人的手心里捏着,自己的钱就够买两张火车票!就这样跑出去,还没等走远,就得饿死在路上!
司令府的周勉连着上门请了两次,都被舒意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过去。最后一次实在没辙,干脆半夜洗了个冷水澡又在院子里冻了半个时辰。
正是寒冬的天气,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舒意咬着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的就心满意足的发起了高烧,人都快烧迷糊了,连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周勉赶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舒小姐趴在床边吐的天昏地暗,一时间满脸黑线。
得了!舒小姐又病了!
周勉前脚一走,舒意后脚就从床上一个跟斗翻了起来,扯着嗓子开吼:“小桃,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舒意想了个最快的赚钱的方法,那就是——唱戏!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舒意把这戏园子里的所有人都观察了个七七八八,不就是唱戏吗?自己从小在耳濡目染的戏曲环境中长大,这点小场面还是震得住的。
一场戏下来收到的打赏也有个几十块大洋,积少成多!任何赚钱的机会她都不能错过!
谢班主为难的看着病怏怏的舒意,为难的原地跺脚:“哎呦喂,小祖宗!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保重你的身体!唱戏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你可千万别得罪了顾司令啊!”
但耐不住舒意固执的性子,只得安排了一场戏。
小桃给舒意换上了戏袍,化了妆,遮住了舒意惨白的脸色。
舒意上辈子跟着爷爷奶奶混迹各大剧院,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上台演出,但还是时不时的给人串个角儿,今天表演的是经典的“黄梅戏”。
戏园子挺大,光是下面的观众就坐了三百余人。舒意深吸了一口气,照着记忆中奶奶教导的样子踱步上台,全身心的投入进戏曲里边。
一曲结束,舒意行了谢幕礼。
台下的商甲们纷纷抛上了银元和各种首饰,掌声雷动成一片。戏迷的欢呼声一片盖过一片,都说着舒小姐的戏那是一等一的好,不少人慕名而来。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谢班主和“绣台”的几个角儿在台下暗自嘀咕,这舒意生了两场病,不过是一个月没登台,怎么连唱戏的风格都变了。
这场戏耗费了舒意全部的力气,虽然有些瑕疵,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等在化妆间休息下来,人已经快要虚脱了。
谢班主赶紧递上了润喉的茶:“小祖宗,快快快,多喝点润润嗓子!你今天这戏啊,唱的可比以前还要好!大家都要求您再加一场呢,”!
舒意可没心思管今天的戏唱的好不好,抬头直接问道:“我的打赏呢?”
“.....................”??这.....以前不是看不上这些东西吗?
再说我们的顾司令,一等二等见不着人,彻底没了耐心。
干脆大手一挥,吩咐周勉:“备车”!
他要亲自去“绣台”接人!
一个小戏子,周副官上门都请不过来?还得他亲自出面!
顾州白带着一身的怒意直接杀到了“绣台”门口。吓得戏园子一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一个戏园子哪容得下这尊大佛。
谢班主磕磕绊绊的边磕头边解释:“小的这就把舒姑娘叫出来,这就把人叫出来!”唯恐惹得眼前人的不高兴。
顾州白抬了抬手,嘴边露出一抹冷笑:“带路,我亲自去接!”
舒意刚卸完脸上的妆,化妆间的门就被人“啪”的一声踹开了。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顾州白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大半扇门,他眉目如剑,一身硬挺的军装熨烫的没有一丝皱褶,锐利的眼神在房间扫过,最后停留在舒意的身上。
眼前的佳人穿着红色的戏袍,满脸诧异的看着他,让他不由的眼皮一跳。
顾州白恍惚想起,这戏袍,有点像以前新娘子穿的衣裳。
顾州白眉毛一挑,一字一句的说出口:“舒 小 姐好大的架子,是需要我亲自来接吗?”。
舒意没料到顾州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完蛋!
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