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华灯璀璨。
鹿岛酒店内一片欢声。
“我代表铁路建设局宣布,此次铁路修建的总工程师是封寒尧!”
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像是火苗点燃了气氛的线引,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桑挽歌坐在台下,抬头看着台上众星捧月的男人,眼中满是与之共荣的欢喜。
封寒尧,是她结婚三年的丈夫。
等封寒尧致完辞,桑挽歌站起身迎了上去:“恭喜你……”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女声截断。
“师哥,恭喜啊!”
一个身形娇小,柳眉杏眼的女孩走上来挡在了她面前,眉眼含笑地看着封寒尧。
桑挽歌看着身前的许明娜,微微蹙眉后退了一步。
而她似乎毫无察觉自己的失礼,继续和封寒尧说着话。
封寒尧也回应着,和她并肩慢慢走远。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桑挽歌一眼。
望着两人的背影,桑挽歌眸色微黯,缓缓垂下了眼睫。
宴会上高潮迭起。
她却始终没能和封寒尧说上一句话。
桑挽歌站在角落中,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黯然。
晚春的风夹杂了几分初夏的炽热,也带来了一丝沉闷。
桑挽歌先回了家,习惯性地去厨房热了牛奶,等着封寒尧回来给他解酒。
可时针绕了一圈又一圈,杯中的牛奶表面已经冷凝出一层奶皮,奶香味也渐渐散去。
紧闭的屋门却没有半点被打开的迹象。
窗外如墨的夜一点点亮起。
桑挽歌怔怔看着,沉默的拿起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灌进了胃中,冷彻了全身。
“咔哒”一声,门开了。
桑挽歌身子一僵。
她回过头,就见封寒尧穿着一身与昨晚不同的衣服走了进来。
而封寒尧见站在沙发前一脸疲惫的桑挽歌,不由一愣。
可转瞬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这么早,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我们聊一聊吧。”
桑挽歌熬了整夜的声音沙哑不堪,更透着几丝倦意。
封寒尧自顾自地脱掉外套往房间走:“我很累,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看着他的背影,桑挽歌垂在两侧的手不觉收紧:“我想出去工作,继续做一名铁路工程师。”
闻言,封寒尧脚步一顿,却没回头:“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用问我。”
说完,他大步跨进卧室。
“嘭!”
房门被甩上,如同雷震的声响劈落在桑挽歌的心上。
这一刻,她只觉鼻头莫名的发酸,心底也泛起阵阵的苦涩。
在原地站了很久,桑挽歌才压下那些难忍的情绪,迈起沉重的腿走进卧室。
看着床上那抹身影,喉间又是一紧。
她和封寒尧是大学同学,大一时在一起,毕业就结了婚。
仔细算算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七年,可真说起来也不过六年。
从一年前开始,他们之间能说的话越来越少,封寒尧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她不明白,原本亲密无间的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了如今的形同陌路。
晨风吹动着窗帘,点点阳光透进来洒在木地板上。
桑挽歌回过神走上前,侧身躺了下去,复杂的目光描摹着封寒尧的面容。
良久,她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轻轻吐露出来。
“我们又能一起上班了,你开心吗?”
第二章 不是时候
被风吹起的窗帘轻晃着。
屋子内除了身侧平稳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封寒尧睡着了。
她的话最终还是得不到回答。
酸楚如泉涌袭上心头,这一瞬,桑挽歌竟然不敢再去看他。
阖上眼,曾经两人那些甜蜜的过往却在黑暗中一一浮现。
然而没多久,苦涩就像浪潮将这些甜蜜尽数击碎,让她再难去找回……
伴随着复杂的心绪,桑挽歌渐渐睡去。
再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微皱的床被一片冰凉。
桑挽歌起身走出去,看着寂静的客厅,眼中的光一点点的黯了下去。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桑挽歌忙走过去接起。
是顾母。
她还未开口,顾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落落啊,我给俊霆打电话他怎么不接啊?”
闻言,桑挽歌解释道:“他现在应该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儿吗?”
“听说俊霆做了总工程师,就想着叫你们回来一起吃个饭,高兴高兴,那晚上你们俩一块儿过来啊!”
顾母喜滋滋地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桑挽歌握着手机,想了很久。
还是先给封寒尧发了条短信告知,才洗漱好开车去往铁路局。
铁路局门外。
桑挽歌将车停好,看了眼时间后将目光重新放在那空荡荡的大门口。
又过了十五分钟,封寒尧的身影才出现。
桑挽歌正要按响喇叭,却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许明娜。
她动作一滞,呆呆地看着交谈的两人,连封寒尧上车了都没发觉。
封寒尧看着愣神的人,蹙眉叫了声:“落落?”
桑挽歌回神,忙掩去眼底的情绪,视线却落在了他手中的礼盒上。
“那是什么?”她忍不住问了句。
“我托许明娜给妈买的保养品。”
封寒尧淡声回了句,见桑挽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接解开了安全带:“下来,我开车。”
“不用,你开会很累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桑挽歌启动了车子。
见此,封寒尧也没再说什么,重新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平稳驶离。
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桑挽歌按下车窗,任风吹着脸,才暗自舒了口气。
这一切被封寒尧尽收眼底,他眼底的复杂情绪转瞬即逝。
顾宅。
车刚停,顾母就迎了上来。
她见封寒尧手里提着东西,嗔怪说:“你们两个每次回来都要拿东西,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
顾母接过东西,亲昵地拉着桑挽歌进了门。
桑挽歌扭头看了眼封寒尧,见他没解释也就没说什么。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顾母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桑挽歌和封寒尧身上打着转。
桑挽歌看出她有话想说,便问:“妈,您想说什么?”
顾母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隔壁老张家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桑挽歌一愕,下意识地看向封寒尧,握着筷子的手不断收紧。
封寒尧看着她的反应,将话接了过来:“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顾母愣了一下,看向桑挽歌,显然在等她的回答。
在她审视的目光下,桑挽歌慢慢放下筷子,一字字道:“我明天就要回铁路局勘测部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