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面色毫无波澜，静静看着茶水间里进进出出的人。
冯潇阳知道苏皖表面恭顺，其实一直看不起他。
这个姑娘眼睛里会藏事，但凡她不正眼看人的时候，多半是讨厌这个人到极致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你想得美。”冯潇阳趴在桌面上，用指腹敲了敲桌面，一字一句的说：
“竞业限制写的是10年，少一个月，少一天，少一秒都不是10年，你就是去美国请律师，我不松口你也得在这里耗十年。当年从我这预支十年保密费给情人开工作室时，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吧？”
苏皖笑了一下，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随你怎么说。
冯潇阳看她这个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就来气，重重新仰在椅背上，故意挑衅：
“你就安心为港丰奉献青春吧，我虽然不会给你升职加薪，但是也不会放你走的。”
放狠话还有急成这样的，气都喘不匀了。
依着冯潇阳的尿性，他会在上周尹雪入职之前亲自过来宣布：有空降兵要截胡你的升职了，我安排的。
看他现在的慌张样，极有可能尹雪的入职不是他安排的，甚至他是在尹雪入职以后才知情。
原来传言不虚，集团董事会确实在拉帮结派，闹股权纷争。
尹雪和冯潇阳两人的父亲，不是一伙的。
冯潇阳这高级副总裁当得，快被架空了，才把萧珊珊放在海外事业部当暗哨。
苏皖对她不客气，冯潇阳便火急火燎赶过来恩威并施，看来他知道自己平时没攒到人品。
猜到了冯潇阳的来意，苏皖心里安定多了。
“那你今天是来给我添堵的？” 苏皖淡淡地问。
冯潇阳把咖啡往她面前推了推，笑着说：“当然是有事拜托你。”
卡布奇诺醇厚的香气飘到鼻腔又慢慢下沉，苏皖被勾引得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这不争气的馋嘴。
她瞥了一眼咖啡，起身从旁边的自助贩卖机里买了罐八宝粥和一瓶矿泉水。
冯潇阳帮她拉开椅子，眉眼含笑地：
“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儿上，别难为我妹妹了呗？”
冯潇阳知道，他要是不出面求情，苏皖有的是办法折腾得萧珊珊一天在他面前哭八百回。
那不得闹挺死了。前车之鉴不是没有。
苏皖“哦”了一声，“咔嚓”一下撕开了八宝粥的盖子，语气一如既往的舒缓：
“小雕儿是你妹妹啊？那不能。”
冯潇阳无奈地笑：“我妹妹姓萧，你能别这么刻薄吗？”
苏皖低头舀了一勺八宝粥，眉眼低垂：“那你多来公司几回，保证只刻薄你。”
冯潇阳现在信了，萧珊珊说的那个一脸刻薄相的苏姐，真就是眼前这个眉目浅淡的苏皖。
冯潇阳这些年见的女人不少，苏皖这款着实少见。
表面人畜无害，不争不抢温和极了，可一旦较起真来，十个萧珊珊捆起来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只是她这人清冷惯了，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乖乖舔瓶盖的小猫一样，让人心生爱怜。
“看看你，当年青华高中的天才少女，现在喝着凉水吃着五块钱一罐的廉价粥。过这么惨，真让我良心不安。”冯潇阳出言嘲讽。
苏皖停了勺子，抬眼：“你知道人和狗的区别吗？”
冯潇阳：“？？”
“是条狗就有良心，人就未必了。”
苏皖来公司两年多了，两人在正式和非正式场合也见过十几次。
她每回跟他对话都淡薄极了，正式场合也会叫冯总给足他面子，今天倒是头一次火药味这么浓。
不知道是这姑娘忽然有血性了，还是萧珊珊真的惹到她了。
"不过，你真用不着可怜我。”苏皖轻飘飘地说：“等七年后我离开了港丰，说不定惨的就是你了呢。"
“我还不够惨吗？”冯潇阳抬手抚了抚眉毛，再次敲着桌面问道：
“哎你知不知道，我这脸是为什么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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