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窗帘彻底拉开,手里刚好有一瓶酸奶,递过去给他:「给你。」
他抬头,紧接着一句「excellent」传来。
江肆上下打量我,黑如曜石的眼紧锁在我身上,像要看透什么。我不慌不乱同他对视,这才发现他两鬓的头发剃短后,骨相更加利落深邃。
「挺帅的。」我评价。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句,眼睫微眨,轻呵一声后撤回视线。掂了掂手里的奶,玩味开口:「终于舍得出手了啊好学生?」
明明是你让我来的。
看在他是病患的份儿上,我没有计较,掏出单词本坐在一旁陪他。
刚背完两个单词,一截清瘦指骨在眼前晃过。江肆很快将喝完的酸奶瓶以抛物线的弧度丢进垃圾桶,抢过我的书。
「走了。」
他将帘子拉开,大步往外,双腿利落得好像不曾受伤。
我不禁怀疑:「你行了?」
周围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肆停下,盯着我几秒。
眼尾上挑,轻佻地笑两声:「桑语,人儿还没追到手,就要好奇这个问题了?」
我又看看他的两条腿,抿唇不言。
江肆单手插兜站着,微光从叶子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黝黑的瞳孔。
我瞥见那抹绯色,条件反射伸出冰凉的手。
摸了摸,烫的,说:「你耳朵很红,不应该穿这么多。」
深城的春天昼夜温差大,现在中午太阳很大,还加上个冲锋衣就会热。
指腹热度噌地变高。
江肆紧盯我,喉结滚两滚。
又叫我名字:「桑语。」
我仰头:「嗯?」
他睫毛闪了闪,眉眼弧度压下来,看起来有点凶,没过两秒泄气皮球般偏头。
「没事,要扶就快点。」
「哦。」我上前拿过他的手放在我肩上。
5.
回到宿舍,我给江肆预约了医生,继续做没有做完的题。
期间,海王舍友回来了,倚靠在我桌沿,好奇问:「你今天不约江肆吃饭吗?」
「他受伤了,不方便走。」
「也是,但桑桑,你是第一次追人,姐姐作为过来人告诉你,男人不能太惯着,若即若离才是王道。」
「不过呢,你要是想尽快追到,还是得加把劲,比如江肆这种随时可以恋爱的男生,要是不主动很危险的。」
我写字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和我妈约定的日子,是该要尽快追到江肆了。
重新翻开那本追人宝典,晚上八点,我打电话给江肆。
响铃很久,才被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儿,江肆才问:
「怎么了?」
我对着追人宝典念:「跟你联络联络感情。」
「……」
对面只有水声,滴答滴答个不停。
江肆的声音被割裂开,懒洋洋的腔调慢半拍传进耳中:
「桑语,我在洗澡。」
我愣住,这么巧?
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道:「这妨碍我们联络感情吗?」
水声停了,所有动静在这一刻清晰起来。江肆起逗弄心思般吊儿郎当地笑:「好学生,你害不害臊啊?要打个视频联络感情是吗?」
我顿了顿,这倒也不必。
江肆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追人宝典万能手册也用不上了。我干脆放好,靠在椅子上,随口问:「江肆,别人追你都用多少天啊?」
闺蜜说过,江肆谈恋爱看感觉,曾经也有人大张旗鼓地扬言追他,只不过没成。
凡事要有计划,如果半个月没拿下江肆,我只能换人,不然浪费时间。
那头气音很轻,闷哼似的,紧接着门被打开。
江肆应该出浴室了。
但一直没说话。
我以为他没听清,打算再说一遍,那头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
「阿肆,这么烫,能不能戴个套?」
「……」
我心头一跳。
这一刻,真有被吓到。
6.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听筒被掩盖住的原因,很难听出他们在讨论什么。
随着江肆走近,声音总算是清楚些。
「说什么屁话,刚买的手机,哪有套给你戴?」
听筒恢复正常,我总算明白他们在干嘛。
「原来你舍友在打游戏啊?」我根本没意识到我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轻呵,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那你以为在打什么?」
我脑海中下意识闪现闺蜜最近看的野画集。
尴尬道:「没什么。」
江肆又笑了,漫不经心且直白地戳穿我:「好学生,该说不说,你思想有点不纯洁。」
「……」早就听说过江肆不正经,可此刻用这种语气打趣,头一次让我觉得羞赧。我不适应皱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前女友们追你要几天?」
「啧。」许是我问出的问题过于奇葩,他无语,「要不你说说我追你要几天?」
我:「也不用追,我们可以马上在一起的。」
「不信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