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体力悬殊,我又怎么跑得赢宋衍年。
我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向路过的行人求助。
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回应。
宋衍年捆上我的手脚,我在他身上捶打撕咬。
他扇了我一巴掌,用充满厌恶的口气低吼,「艹,真 tm 麻烦!」
我从来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宋衍年,说起脏话来,跟那些市井粗汉没什么两样。
我被带回别墅,戴上脚铐,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内,失去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宋衍年捏着我的下巴,逼我吃下打胎药。
「流干净就没事了,很快的。」
鲜红的血迹从下体流出,巨大的痛苦让我痉挛。
「宋衍年,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我至今记得男人当时看我的眼神,冷漠嫌恶。
仿佛死掉的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小猫小狗。
有宋衍年授意,别墅里没人敢跟我多说一个字。
他家境优渥,产业涉猎范围广阔,我反抗不得,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迷失自我。
我提议离婚。
宋衍年永远像一切尽在掌握的猎手,打量手下卑微喘息祈求放过的猎物。
「简简,乖乖待在我身边当宋太太不好吗?」
「离了婚,你又能去哪呢?养尊处优这些年,普通人的生活你适应不了的!」
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我年少的倾慕仿佛成了一段笑话。
男人趴在我的耳边,一遍遍说着爱我。
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在洗脑他自己。
像他这样的人。
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4.
别墅内有一座小花园,是我为数不多可以自由活动的场地。
看管我的佣人,换成一个新来的姑娘,朴实中带些憨厚。
我蹲在花丛中修剪茂盛的绿叶,她帮我递工具。
烧麦跑过来偷偷舔舐我的脚背,却不知道,哈出的热气一早暴露了它。
我摘下一朵黄色的花瓣,放在它湿漉漉的鼻尖。
它眼神聚拢,猛盯鼻头,模样逗乐了我。
烧麦是只金毛,今年三岁。
是宋衍年送我的结婚礼物。
很可爱,很黏人。
烧麦今天异常活跃,仰着脖子瞧个不停。
可能受隔壁热闹气氛的影响。
他家有女出嫁。
我提出请求,带烧麦去隔壁凑热闹。
佣人姑娘连忙摆手,牢记嘱托,不敢放我单独出门。
我端起烧麦湿漉漉的狗眼,委屈又无辜地搓搓手。
她答应了,却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这是我被囚禁后,第一次没有宋衍年的陪同下,走出别墅的大门。
烧麦被我训练得很听话,只要给个指示,撒开手便会狂奔而去。
身旁的姑娘一看就很好骗,逃离这里难度不大。
可我拽着绳子的手僵住了。
我要是跑了,以宋衍年的脾性,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父母早亡,孤儿院长大的我,除了这儿还能去哪。
我愣神的工夫,烧麦挤进了人群中。
中式婚礼装点的环境,古朴中带着优雅的意境,还有一群穿中式长袍的锣鼓队。
让我忍不住想起跟宋衍年的婚姻,至今没有举办婚礼。
新娘着大红绣禾服,被背出门。
身侧的金锣擦着我的耳畔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我的背脊,瞬时汗毛倒竖,手指莫名剧烈蜷缩起来,手心冒出细密的汗水,连周身都止不住地战栗。
佣人姑娘察觉到我的异常,一遍遍呼喊我。
我只觉得声音像从悠远的方向传来,还未到我耳畔,已被夏日的蝉鸣冲散。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沉重,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我的手掌在身侧徒劳地挣扎,奋力想抓住些什么,却心慌得没有一丝力气,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朵上,无措地向后倒去。
丧失意识的一瞬,我感受到背后有双手掌,撑起我破败的身子。
浑浊的目光渗透进光亮,我好像看到了宋衍年。
5.
我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豺狼追赶我。
我尖叫着挥舞手臂。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入耳蜗。
死寂如藤蔓般,爬满整个房间。
宋衍年被我打了一巴掌,半张脸很快红起来。
「嗤……」
他揉了揉半边脸颊,嗤笑一声。
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神色平淡。
冷白的灯光照在他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却透着不寒而栗的森冷。
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我下意识抖了一下。
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床角,不发一言。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不紧不慢走向我。
记忆中被折磨的片段,在眼前闪过。
柔顺的被子被男人掀开,冷白中透着微凉的手掌扣在我脚腕上,一把拖近他身侧。
修长的指尖在脚腕凸起的伤疤上缓慢摩擦,每一下都让我震撼。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力蹬开他的束缚,一脚踹在他腰窝位置。
男人身形没有丝毫颤动,我倒是被余力冲击地往后倒去。
宋衍年擒住我在空中挥舞的双手,神色算不上高兴,眉间沟壑重重
「别动!」
我垂下眼,任由他捏着我的指尖,修剪挠伤他的作案工具。
宋衍年低着头,灯光打在他如蝴蝶振翅般翩跹的羽睫上,留下一片昏暗的倒影。
他手背上有排细小整齐的牙印,伤口不浅,出血了。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宋衍年轻轻笑出声,「问就是狗咬的。」
视线上移,我清晰地瞧见他脑顶茂密的发旋,以及其中一根十分扎眼的白发。
宋衍年才二十八岁,岁月留下的痕迹属实快了些。
我很久没近距离观察过他,从那件事后,我俩之间像是架起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连平心静气的对话都成了奢望。
他动作很轻,熟练得不像第一次,专注的模样一下子将我拉回尘封的记忆。
宋衍年以前的性格跟如今大不一样,就是有人说他被夺舍,我都相信。
6.
男人将剪下的碎指甲拢在掌心,丢进废纸篓。
再次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我眼瞅着沉寂在杯底,还未完全溶解的白色药片,没有伸手。
许是我呆愣的时间太久。
宋衍年似是有些不耐烦,执起我的手塞进掌心。
「喝了它,才能睡得安稳。」
喉腔里仿佛还残留着胆汁的苦涩味道,我猛地撒开手。
清脆的玻璃声在寂静的屋内很刺耳,碎片撒了一地,温热的牛奶溅到男人脚背,在地上摊成一地狼藉。
「简简,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你不知道,我会生气吗?」
他语调平稳没有起伏,我还是从中听出,宋衍年生气了。
怯懦早在我骨子里生根。
我违抗不了他的命令,正如我逃脱不了他给我建立的牢笼。
宋衍年在我身旁躺下,紧实的手臂从背后环绕过来,像是要将我整个陷入他的身体里。
「宋衍年,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我再一次问出口,纵使知道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回答。
「因为我爱你。」
……
7.
再次醒来,天际大片血红色的夕阳光芒,铺陈在落地窗前。
身旁的人早已不见踪影,躺过的被褥冰冷异常。
我擦着浴室中被雾气遮挡的半身镜,眼底泛着红丝,眼下乌黑一片。
抬起手腕,一阵酸疼,肘关节静脉处浅紫色针孔,痕迹清晰可见。
昨天之前,这里还是正常的。
宋衍年又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给我注入未知药品。
他好像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以为我发现不了。
我可是凭实力考上 211 的,跟他这种靠家里的富二代不一样。
下楼的时候,路过大厅顶上挂着的雕像挂钟。
上头写着今天的日期,23 号。
我眉头拧成「川」字。
我竟然睡了两天。
烧麦没有像之前一样,热情地迎接我。
看到我的瞬间,脑袋缩进狗窝里,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委屈。
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一样。
可我为什么睡了两天,它就这样怕我?
佣人端上来晚餐,是我常吃的几道菜。
没有瞧见上次那个呆呆的姑娘。
我向张妈询问。
张妈是佣人里管事的。
她说那姑娘家里有事,已经辞职了。
我有些奇怪,但没细问。
嘴里嫩滑的鸡蛋,顺着食道滚下去,食不知味。
夜晚下起了雨,睡了许久的我,没有半点困意。
宋衍年公司业务繁忙,还没回来。
8.
下楼的时候,听到两个仆人交流,压低了声线,在寂静的夜晚依旧清晰。
「宋总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呢?」
「有这么个老婆,整天神经兮兮的,换作我也不愿意回来。」
「她……脑子是不是不太对劲?」
「谁知道呢,你没看见昨天……那场面才吓人呢!」
「昨天怎么了?说给我听听。」
「嘘!不能说,宋总下了死命令,别乱嚼舌根,我可不想像小桃一样被赶出去。」
伸出去的脚步,缩了回来。
我回到房间,躺在被窝里,全身包裹住,只留出一双眼睛。
昨天?
我昏睡的时候,为什么会吓到她们?
是被注射太多药剂的梦游?
窗外一片寂静,我思绪有些混乱,手掌抚上手臂上的针孔。
我逃过佣人的视线,在别墅内找寻残留下的痕迹。
最终在后院的垃圾回收站中,找到一个残碎的玻璃安瓿。
瓶身斑驳,上头有残留未干涸的药渍。
我缓缓读出上头的字,「咪唑安定」
是一种镇静剂。
为什么是镇静剂?难道我真的有精神病?
想至此,我笑了笑,我现在意识这么清醒,怎么可能有精神病。
我恍惚地躺在床上,身侧床榻陷下去。
我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身体,被身后人揽入怀中。
隐隐约约闻见些许酒精和沐浴过后的冷松木味。
宋衍年发尾带着湿气,下巴在我额顶上来回摩擦。
「还没睡?想什么呢?」
我哑着嗓子回应。
「想你死!」
「那你得努努力,算命的说我能活到八十。」
「祸害遗千年。」
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半夜氛围的晕染,男人语调夹杂着欲,轻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