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和我不熟，特意找到我说这些，只是因为她看出来我喜欢蔺远了，怕我趁虚而入，把蔺远抢走而已。
可惜的是，她低估了蔺远对她的执着，也高估了蔺远的道德底线。
「我靠，这么说，他俩早暗度陈仓了？」单纯震惊到失语，「真看不出来啊。」
又安慰我：「软软，你别难过，都怪蔺远没眼光！」
我无所谓地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现在，宁愿蔺远快点和他的小白花在一起，离我远远的。
当替身的滋味，这辈子，我都不想再体验了。
「不过，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蔺远也喜欢上了你呢？」
单纯猜测：「不然，他为什么拒绝和你离婚，还那么着急去护着你。」
这点我也搞不明白，蔺远最近的行为，确实反常。
收拾好东西以后，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去蔺远公司找他谈谈。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起码得先把妈妈的骨灰还给我，还有云家公司的事，也要和他商量。
只是没想到，到了蔺氏集团总部，我却先看到了那个噩梦般的身影。
白依依。
12
白依依怎么会从蔺远的公司出来？
我心底一沉，随即自嘲一笑。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放下。
我不想跟她说话，假装没有看到她，绕过她走开了。
她只是冲我笑了笑，一如往昔。
那一刻，当替身这一千个日日夜夜的痛苦环绕着我，仿佛噩梦降临。
我加快脚步，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蔺远的办公室前。
蔺远正在和几个公司高管讨论什么事情，看到我之后，微微蹙眉，让高管们先走了。
「软软？」蔺远大步朝我走过来，想来扶住我，却被我一把甩开。
我喘着气，冷冷地说：「蔺远，把我妈妈的骨灰盒还给我，然后，我们离婚。」
几个没来得及走掉的高管骤然听到老板的家事，离开的速度更快了。
而蔺远只是捏了捏眉心，叹口气道：「软软，我最近很累，你不要闹了。」
「我没有开玩笑。」
我疲惫地说：「你把我妈妈的骨灰盒还给我，云家的公司随你处置，我们往后，再也不要联系了，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不好，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蔺远眸色沉沉，意外地敏感，「你碰到谁了，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他走上前，要来拉我：「到底，为什么非要离婚？」
我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抬头：「为什么离婚，你不知道？」
我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吼了出来：「蔺远，这三年来，你拿我当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蔺远额头的青筋隐隐凸起，他似乎也忍了很久：「我不清楚！」
「我也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厌恶我。」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人把我当了三年的替身，让我天天练习不喜欢的书法，让我学习他白月光喜欢的钢琴，让我穿着他喜欢的白裙子，让我几乎失去自我，现在怎么有脸说，他不明白？
我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
他却近乎神经质地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可能会放手。」
我不明白，为什么离开这个人，会这么难。
眼泪不自觉地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怎么擦也擦不尽。
蔺远这个态度，是我没有想到的，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退的时候，我险些摔倒在地，他接住了我，然后紧紧将我抱在怀里。
我没有力气推开了，只是近乎哀求地看着他：「蔺远，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喜欢的小白花，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13
我的情绪控制不住，几乎要晕厥过去。
从小到大，我一直有这个毛病，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容易昏厥，甚至狂躁不安。
如果上次在云家，蔺远没有出现，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这次，还是蔺远把我带回了家里。
我情绪激动，但四肢生不出力气了，甚至有些抽搐。
我恍惚间似乎看到，蔺远将我抱在怀里，一遍遍亲吻我的额头，跟我说：「软软，别怕。」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蔺远站在床边，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说着什么。
我头痛欲裂，想要起身，蔺远发现我醒了，立即过来扶我起来。
然后端着水杯喂我喝了一口水。
看到医生，我莫名有些恐慌，攥紧了被子：「我怎么了？」
蔺远知道我害怕医生，便先让医生出去了，然后拍了拍我的背，温声说：「没事，医生说，你只是最近情绪积压的太严重，所以晕倒了。」
我不相信，咬了咬唇，垂头问：「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蔺远却微微皱眉：「你知道自己有遗传性精神病这件事？」
「什么？」我震惊地抬头，「遗传性精神病？！我什么时候有这个病了，我……」
我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这一瞬间，我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明明是云海乾先被我妈妈的美貌吸引，疯狂追求，娶到人之后，却日日不着家。
比如，为什么云海乾说我是神经病，那些亲戚，又为什么避我如蛇蝎。
又比如，为什么我妈妈在家里跳楼自杀，却没人怀疑是有人害她。
我神情恍惚地呢喃：「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和妈妈……是神经病。」
「别这么说自己。」蔺远揽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身上，「软软，你们家族的遗传精神问题并不严重，你妈妈后来那个样子，都是被云海乾折磨的，不是她的问题，她没有错，你更没有错。」
我听着这话不对：「我妈妈后来什么样子？」
蔺远沉默片刻，似乎想转移话题，但在我的逼问下，还是说出了实话。
原来早在一年前，我妈妈的精神就不正常了。
当初，我妈妈嫁给云海乾，是真的以为嫁给了爱情，可是没想到，婚后的云海乾频繁出轨，甚至借着我外公的关系，掏空了我外公的公司。
我妈妈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但是为了我，都忍了下来。
我嫁给蔺远的时候，精神也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我妈妈怕云家人发现，于是将这一切告诉了蔺远。
她拜托蔺远照顾我，希望我远离云家，好好休养身体。
云海乾掏空了外公家的公司，她要留在云家，搜集云家公司腐败的证据，让云家自食恶果。
可云海乾比她想象中的更坏，他们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一年前，你妈妈就已经被我接到了疗养院休养，她那时身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让我不要告诉你。」
蔺远缓缓说：「我本想等她的身体养好一些再告诉你，却没想到，她突然回了云家，跳楼自杀了。」
「这是你妈妈给你留下的信，这封信外面还有一封信，是你妈妈告诉我，让我看好你，不要让你看到她的尸体。」
「这三年来，我不让你和云家联系，也是你妈妈的意思。」
蔺远拿出一封信来递给我，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拿信的手都在发抖。
「乖软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去天堂了，不要哭，这是妈妈的选择。妈妈这一辈子，活的实在失败，云家的人，各个都是疯子，我的病多半是被他们折磨出来的。」
「幸好你的病还不严重，蔺远是个可靠的人，他会好好照顾你。对不起，软软，妈妈的病实在太难受了，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以后，要快快乐乐的，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
这封信不长，字迹也有些歪了，看得出来，写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快不行了。
我攥着信，靠在蔺远肩上，哭得声嘶力竭。
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没有看出来，我的妈妈过得那么不开心！
「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蔺远为我擦干眼泪，亲吻我的眼角。
我哭累了，被蔺远放在床上躺着。
蔺远让我休息，我睡不着，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他就躺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日头西斜，我才缓过劲来。
蔺远便扶我起来，喂我吃了一点东西。
他告诉我，他已经收集到了云家的犯罪证据，包括云海乾多次对我妈妈进行精神暴力害她自杀的证据，什么时候动手，只在我一念之间。
直到入夜，室内日光昏暗的时候，我才再次开口：「蔺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明明有喜欢的人，而且根本不是我这个风格的，就算移情别恋，也不该移到我身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蔺远似乎被我问住，沉默良久。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软软，其实我也挺不明白，你为什么固执地认为我有个白月光，又为什么固执地认为，我喜欢小白花，不喜欢你呢？
他说：「按理说，你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平时凝神静气，注意修养，应该就与常人无异。」
「可是，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不会爱你呢？」
14
我没想到，蔺远会这么问。
「本来就是啊，你喜欢白依依，喜欢娇柔的女孩，难道不是吗？」
我俩面面相觑，蔺远沉下了脸。
我听到他说：「当然不是。」
我也缓缓沉下了脸，然后理了理思绪，把白依依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我记得那天，是白依依在那里喝酒，然后打电话叫我过去，我怕她醉酒出事，才赶了过去。」
没想到困扰我多年的噩梦，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我震惊了：「所以，她说她要出国，你问为什么，不是要挽留她？你手里的酒瓶子……」
蔺远说：「当然不是，我挽留她做什么？我手里有酒瓶，是因为白依依醉酒，要把酒瓶往地上砸，我夺过来的。」
听完他的话，我彻底沉默了。
蔺远顿了顿，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所以觉得我不喜欢你吧？」
我默了默，不敢说话。
蔺远：「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以为，我把你当成她的替身吧，你和她，除了侧脸有点像，哪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这还不够吗！」我抬头，理直气壮，「而且你还逼我练书法，逼我学钢琴，夸我穿白裙子好看，难道不是把我当替身？！」
蔺远扶额：「练书法是为了让你凝神静气，医生提议的，教你弹钢琴是因为你总在钢琴边徘徊，我以为你喜欢弹，又口是心非，才强硬了点，至于白裙子，你穿红裙子我照样夸你，你不穿，我怎么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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