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霍涔霍少的替嫁暖妻小说在线阅读-小说纪明月霍涔(霍少的替嫁暖妻)免费观看

时间:2023-04-03 12:02:5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霍涔假模假样的送方子孺往外走,而纪明月看到虞娇娇趁这个时候拿出一个小药瓶,往酒里面洒了一下药粉。
纪明月皱眉,正想着要不要提醒霍涔,却见那虞娇娇仰头自己喝了。
这什么操作?
这时霍涔回来,那虞娇娇便跟着他进屋了,院子一下安静下来,又过不久,屋里传来一些暧昧的动静。
还不等纪明月细想什么,霍涔已经出来了,还一脸嫌恶的样子。
“她也不照照镜子,居然想占老子便宜。”
纪明月扑哧笑了一声,她大概猜到虞娇娇往酒里放的是什么了,一种媚药,大概是为了取悦方子孺,而方子孺年老体衰的,她只能喝那种药配合。现在为了拿下霍涔,她也喝了那种药,但她没想到霍涔对她根本没有兴趣。
他留下她另有目的!
霍涔坐到屋前石阶上,拿过酒坛狠狠灌了一口气,还有些生气。
“这世上,老子只让她一人占便宜。”
纪明月心下一动,这个‘她’,是小金妃?又或者……
她摇摇头,不让自己动摇。
这时陆长安回来了,纪明月从葡萄架下出来,朝他走过去。
“你也喝了不少吧?”
看他脸红红的,应该是喝了不少。
陆长安看着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几次欲言又止。
“世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陆长安沉了口气,“他不值得。”
“啊?”
“他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
纪明月缓了一下才明白陆长安的意思,摇头道:“不,他值得。”
“你……”
“只是我与他缘分浅而已。”
上一世阴阳相隔,这一世半路走散,她能守住的只有她的那份爱,因为他值得,所以这份爱也变得弥足珍贵。
纪明月笑,“你不会知道他的好,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只有我知道。”
纪明月冲陆长安微微颔首,转身回屋里去了。
接下来几日,她看到虞娇娇常背着霍涔去找方子孺,有一次她还看到二人竟然在假山后面做那些事,实在辣眼睛。
这位可是方子孺,堂堂太师,天下学子的表率,居然也有这么轻狂的时候,如那那些人知道,必定惊掉下巴。
这一日,纪明月带着砚儿玩捉迷藏,说好了不能出这个院子的,可她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那个小家伙,只能去外面找。
找到西院,正见虞娇娇给霍涔倒茶,一脸媚态,痴痴看着霍涔。
“殿下,您答应娇娇了,可一定要说话算话。”
霍涔喝了一口茶,“要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
“那老东西嘴紧的很,不过娇娇会使出浑身解数的,殿下您可不要对娇娇失望哦。”
“行了,别在本殿下跟前了,去找那东西。”
“殿下……”
“快滚!”
虞娇娇乖巧的行了礼,又痴望了霍涔一眼,这才离开。
走到门口看到纪明月,她撇了一下嘴。
“真不知道那陆长安看上你哪儿了,口味可真重。”
这话听来却有几分妒意,纪明月只是笑笑,没有跟她浪费口舌。
等虞娇娇走了,纪明月本想去别处找,但见小家伙自石榴树后露出头来。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霍涔看到她,闲闲的睨了一眼,继续喝他的茶。
她上前行了个礼,接着朝石榴树下走去,“我好像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哦。”
听到她的声音,砚儿兴奋的咯咯笑起来。
“我要抓住这只小兔子喽。”
她往前一扑,小家伙尖叫一声跑出来,然后也没看清前面,一头栽到了霍涔怀里。他还兴奋的不行,一直往霍涔怀里爬。
“呵,正好我这只大野狼饿了,一口吃掉你这只小兔子。”
霍涔张开嘴,故作凶狠,本来想吓唬砚儿,结果小家伙更激动了,搂着他脖子,小脸蹭着他的脸。
霍涔表情僵了一下,继而将砚儿从身上拔下来,还给纪明月。
“一股子奶味儿,难闻死了。”
纪明月撇嘴,“殿下不喜欢小孩子吧?”
“本殿下不喜欢别人家的,只喜欢自家的。”
纪明月心思一转,“殿下有孩子了?”
“本殿下有女儿,白白嫩嫩的跟个包子似的,比这泥猴子可爱多了。”
包子?小姑娘家,你夸人家像包子?
还有什么泥猴子,他要是猴子,你也是。
纪明月在心里吐槽了两句,想到什么,忍不住道:“殿下利用虞娇娇对您的爱慕之情,让她牺牲色相去陪方子孺,套取什么情报,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卑鄙了?”
霍涔神色一冷,抬头看向纪明月,隐隐透出杀气,“你似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
纪明月当即懊悔自己多嘴,他该不会想杀她吧,这样想着,她忙往后退。


第一百九十六章慈济院坍塌
退了几步,纪明月顿住。
因为这厮杀气一敛,恢复了之前不正经的样子。
“你不怕我!”他道。
“殿下一个鼻子两只眼,我怕你做甚。”
说完,纪明月抱着砚儿赶紧走了。
霍涔又抿了一口茶,细细咂摸了好长时间,喃喃道:“真想揭开她的面纱。”
这种感觉,说不清,好像就是有点手痒痒。
之后几日一直下雨,陆长安的旧疾犯了,一直咳嗽不停。驿馆给找了大夫,可吃了几副药,却仍不见好。
这日一早,天终于放晴了。
纪明月想着去求一求霍涔,可否让她出门一趟,找曲墨染给陆长安配几副药。刚走出院门,见他从西边那院匆匆出来了,脸色十分凝重,而江远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下命令。
“所有人马上集合赶往西郊!”
他这一声招呼,驿馆里的守卫齐刷刷的往外走,顷刻间院里就空了。
又过一会儿,江远过来,要陆长安跟他们一起去西郊。
“他还病着。”纪明月道。
“只要没死,只要还能动,爬也要爬过去!”江远喝道。
纪明月皱眉,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严重。
丹青不服,“我们世子身份尊贵,真要出什么事,你们殿下也不好交代吧?”
“交代个屁!”
“你!”
纪明月拉住丹青,跟江远这种兵痞子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平心静气的问:“这位官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远睨了纪明月一眼,大抵是不想为难女人,于是冷声道:“西郊慈济院地面坍塌了,房屋全陷进了坑里,而慈济院还有三十多个孩子,今日只要是个男人就必须跟着我们去挖。挖一铁锹土也算尽心尽力了,别在这装什么娇贵,谁他娘的命也是命!”
纪明月瞪大眼睛,慈济院是收养孤儿的地方,怎么就坍塌了!
三十多个孩子啊!
她还没缓过神儿,陆长安已经撑着病体出来了,他脸色实在不好,又青又白的,走路也不太稳。
“江头领,救人要紧,咱们这就走!”
“主子,您撑不住的!”丹青急道。
陆长安提起一口气,“撑得住!”
没办法,丹青只能扶着陆长安走。
陆长安经过的时候,冲纪明月小声道:“驿馆守卫撤了,你带着砚儿……千万珍重。”
纪明月呼出一口气,“你也是。”
待他们走后,纪明月赶紧带着砚儿自驿馆出来,果然没有人阻拦了。回到灵云粮铺,见曲墨染她们安好,她也松了口气。
她抱着行意亲了好几口,又还给谨烟,同时砚儿也给她照顾。
“今日你们就出城,往南百里,在安州的灵云布庄等我。”她交代道。
谨烟急了:“您不跟我们一起走?”
纪明月摇头,“我还有事,不过会尽快去找你们的。”
说着她转向曲墨染,“曲姐姐,你给我配几副药。”
纪明月让掌柜的安排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伙计,再有子衿护送,纪明月这才放心,看着他们马车走远了,她在铺子里熬好药,骑马往西郊走。
陆长安那身子骨,若不照应着,真怕活不成。
不论他和霍涔之间有多大的仇恨,陆长安对她一直有恩,上一世几次将她从困境中拉出来,这一世又帮了她很多。甚至他的病还是因为救砚儿而加重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管他。
西郊慈济院,纪明月过去的时候,先看到一大堆残垣断壁,再近了看,能看到地面一条条裂缝,还有塌陷出来的一个大坑。
霍涔带领的黄金卫正在奋力挖,不时有人挖出来一个孩子,可乍一看更像是一堆血肉。
再往远处看,尸体已经排成了一排,一具一具裹着血泥,大的七八岁,小的两三岁。
纪明月下马,脚下突然一软,差点没跌到地上。
这时有人激动的大喊:“这个还活着!还活着!大夫在哪儿?”

“这里也有活的!”

“这里也有!”

纪明月一下有了力气,赶忙提着先时备好的药箱跑过去。现场有位老大夫,她就在一旁帮忙,而且她带来的伤药和细布也派上了大用途。
止血包扎,处理好一个,便让人赶紧送回医馆。
如此一直忙到下午,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
老大夫悲呼:“老天爷,你睁睁眼吧,若非连日雨水,地面也不会坍塌,也死不了这么多人,还都是孩子。”
目睹这惨象,纪明月心里本就十分难受,听着这话忍不住落了泪。
这时候没有伤者送来,纪明月这才顾得上找陆长安,见他自一个坑洞里爬出来,满身是泥,正趴在那儿喘不过气来。
纪明月忙跑过去,“世子,你怎么样了?”
陆长安听到她的声音,身子先僵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没走?”
陆长安的声音低哑,无力,身子不住的发颤,两颊红红的,想来是又发烧了。
纪明月自身后拿出竹筒,将盖子打开,“先喝了药吧。”
陆长安张了张嘴,到底是叹了口气,接过竹筒一口一口将药喝了。
“我实在太不中用了。”
“世子是个文人,笔墨之下自有乾坤。”
纪明月想扶陆长安去那边休息会儿,有一个将士冲他们冷嘲道:“你们这些文人果然与我们不同,走哪儿都带着女人,要是我们武将也效仿,是不是上战场也得带着女人,一边被女人服侍着一边砍人头?”
他这话说得大声,旁边将士都听到了,哄笑一片。
陆长安红了脸,“还有几个孩子没找到,我再往下挖挖。”
说着,他又钻了下去。
纪明月站起身,冲刚才嘲讽他们的将士说道:“文人与文人有不同,女人和女人也有不同,自然武将和武将也有不同,像你这样的,肯定娶不到老婆!”
“嘿,你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旁边人笑闹道:“还真让人家说中了!”
“滚滚滚!”
稍稍缓了口气,这些人又都钻进坑里了。
这时,纪明月见霍涔抱着一个孩子从地下钻了出来。他全身裹了一层泥,头发脸上甚至嘴里都是,若非对这人太熟,她都不敢认。
他怀里的孩子还很小,也就一周多,身体已经软了。他沉默的将孩子放到那一排尸体的后面,接着坐到地上,就这么守着看着。
雨落到那孩子的脸上,他伸手想给她小脸挡一挡,可雨水变成泥水落到孩子脸上,反而把孩子脸弄脏了。
他急着想擦,但手上身上都是泥,竟有些慌。
纪明月看到这儿,赶紧跑过去,拿出帕子给那孩子擦了脸,再抬头看霍涔,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蒙着一层水雾。
这人的心真不硬,软的一塌糊涂。
“我女儿也这么大。”他道。
纪明月恍然,原来他是想到了行意。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纪明月震惊的看向霍涔,这什么意思,难道这场惨剧是有人蓄意为之?


第一百九十七章他认出她了
如果真是有人蓄谋,纪明月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
不,不能称之为人,而是恶魔。
“快、快救这孩子。”
这时从废墟那边传来动静。
纪明月忙看过去,见陆长安抱着一个孩子从缝隙中艰难露出头来,正向外求救。有将士看到,赶忙上前将他怀里的孩子抱了出来,但将他留在了那儿。
此时他体力不支的趴在那儿,身后黑暗的缝隙像是一张血盆大嘴,正试图吞没他。
纪明月见他头顶一根木梁支撑不住了,已开始慢慢倾斜,即将砸下来。她心下一紧,没有犹豫,直接冲了上去,用手顶住了那木梁。
木梁很重,压得她不得不叉开双腿。
风急了,雨也越下越大。
纪明月看向周围人,却发现他们只是看着,脸上还带着笑,有的人是看好戏的笑,有的人是嘲讽的笑。她再看向霍涔,他只比他们笑得更肆意。
纪明月顾不上生气,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陆长安,见他呼吸急促,眉目紧闭,已经昏沉沉了。
“世子!世子!”
纪明月唤了两声,却唤不醒他。
她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如果自己坚持不住,那这根横梁砸下来,会将他头砸扁的。
“陆长安!陆长安,你清醒点,快往外爬!”
她大喝一声,也不知是急得还是什么,眼泪不由掉了下来。
她一再咬牙,满口血腥气,但双腿发抖,已濒临极限。她无助的看向霍涔,用眼神向他求救。
霍涔先时还笑着,但看到她眼里的泪,像是触动了某条神经,瞳孔猛地一缩,疾步冲上来,扛住了那根横梁。
纪明月腿下一软,差点栽地上。
她顾不得什么,赶忙先将陆长安给拖了出来,稍稍缓了口气,再看霍涔,已经有将士上前将那横梁抬开了。
此刻他正瞪着她,那眼神凌厉,仿佛想将她刺穿一般。
他认出她来了!
纪明月心下扑通乱跳,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很生气,但比生气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咳咳!”陆长安突然咳嗽起来,又重又急,纪明月不得不收回视线,见陆长安竟然咳出血来,只能先顾着他。
她想将陆长安扶起来,这时霍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用力的抓着她。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救人要紧。”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霍涔!”
纪明月再叹一口气,抬头看向霍涔,眉头皱紧:“别忘了,在小金妃和我之间,你选择了她,而丢下了我和行意。”
他咬牙,“那又如何?”
“呵,霍涔,你真是……”纪明月摇头失笑,但眼泪却啪嗒啪嗒掉的很急,“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贱吗?”
“没……”
“我已经和陆长安在一起了!”她低喝一声。
霍涔脸一青,“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离开雁归城后,我被北金人掳走,那时我多害怕,多绝望,你知道吗?”纪明月摇头,“你去救小金妃了,可谁来救我呢?”
他一下松开了手,头垂了下来去。
“陆世子,他心里只有我,也多次救我于危难,所以我宁愿给他当外室,宁愿一辈子无名无分,也好过爱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他总让我流泪。”
纪明月说完,抹了一把泪,话必须说绝,这样她才能脱身。
可看到他低着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顺着下巴往下流,她还是觉得心疼。
可疼一疼也就过去了,一世的爱而不得已经足矣,重生一世就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吧。
纪明月将陆长安扶起来,吃力的将他拖到棚子下面,而后拿出竹筒,将剩下的汤药给他灌下去。
面纱湿透,纪明月索性摘了下来,反正霍涔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时江远看到她,大大吃了一惊。
他傻了片刻,又看看自家主子还淋着雨,先将人请回棚子,而后从锅里舀了一碗热汤给他,再舀了一碗给纪明月送过去了。
“夫人,您喝口热汤,驱驱寒气。”
纪明月接过,“谢谢。”
见纪明月想扶起陆长安,显然很是吃力,江远叹了口气,只能帮她扶起来。又见纪明月将热汤一勺勺喂进陆长安嘴里,不由为自家主子冒酸水。
“夫人,不是咱们心狠不救陆世子,而是气愤。”
“气愤什么?”
“这慈济院是方子孺那老东西建的,这一坍塌才发现,用的那些横梁很细,柱子还有虫蛀了的,所以地面一塌陷,那些房屋就跟豆腐渣似的,一下都散了,这才造成这么严重的伤亡。”
纪明月想到刚才那横梁,确实太细了,不然她也扛不住。
“可这关陆世子什么事?”
江远哼了一声,“当年肃平王领户部亲自监工的,而且……”
说到这儿,江云一下顿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反正他们肃平王府没一个好人!”
说完江远就走了,纪明月望着那塌陷的地方陷入沉思。
一个慈济院用得着肃平王亲自监工?
而且下面为什么是空的?
既然是空的又为什么在这上面建房子?
再想起霍涔刚才说的那句‘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她不由脊背发寒。
这时方子孺来了,他举着伞,一边走一边抱怨。
“老夫年事已高,你们就不知道扶着点。”
“想当年老夫在尚书房教圣上的时候,他对老夫是极为尊重的,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一群莽夫竟能在文人面前耀武扬威了。”
“朝廷之祸,天下之不幸。”
霍涔一身火气正无处发泄,冒雨出了棚子,走到那方子孺跟前,直接来了一脚。
那方子孺伞掉了,整个人圆溜溜的滚了好几圈,立时满身泥水。他还不及反应,又被霍涔扯到了那一排尸体跟前,将他踢跪在地上。
“一张脸一张脸的给老子看清楚了,这些都是你的罪孽!”
方子孺面前那一具脸被砸的血肉模糊,他看了一眼,连忙往后退。
“不,不,这房屋坍塌可不关老夫的事,汝等岂敢给老夫乱扣罪名。”
霍涔冷哼:“让他一个一个辨认,说出这些孩子的姓名和年龄,整理成册上报朝廷。”
纪明月看着那方子孺被两个将士押着,从第一具孩子的尸体开始,说是让他辨认,但每次都将他头撞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响头。
而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慈济院再次坍塌,这次房屋废墟都陷进去了。
等这一阵过去,有将士上前查看,回头喊道:“殿下,下面的东西露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方子孺自裁
纪明月围过去看,发现深坑下面竟然是个铁矿,而且是已经被挖掘过的。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建慈济院,收养孤儿,皆是为采挖铁矿做掩护。
何子越、方孝孺、肃平王、皇后……
纪明月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一根藤,越往上摸,瓜越大。
天色渐渐暗下来,在江远的帮助下,纪明月带着陆长安先回了驿馆。半夜的时候,陆长安终于醒了过来。
纪明月先喂他喝了药,让他好好休息。
“孩子们都挖出来了吗?”陆长安有些着急的问。
纪明月点头,“挖出来了。”
只是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
陆长安皱紧眉头,“慈济院在建造时并没有严格把关。”
“嗯。”
“我父亲是监工。”
纪明月默了一下,将慈济院下方有铁矿的事告诉了他。
陆长安听完,脸色一下惨白,“不,我父亲刚正不阿,他不会干出这种事。”
“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再调查。”纪明月扶着陆长安躺下,“你先养好身体,才能继续调查这件事。”
陆长安嘴里一直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
肃平王是武将,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保天下太平,虽然他偏心,但陆长安还是觉得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如果真是肃平王所为,对陆长安精神上的打击几乎是毁灭的。
一夜狂风暴雨,纪明月翌日起床,听到了另一个震惊的消息。
方子孺自裁了,用刀抹了脖子,当即毙命。
纪明月过去时,正见霍涔裹着一身泥水疾步走来,他脸色阴沉至极,眼中燃着怒火。进屋看了一眼尸体,转出来喝问:“不是让你们看紧了,怎么能让他有机会杀了自己?”
江远站出来,“属下等寸步不离的守着,却不知他身上怎么会有匕首,说是睡觉,不想蒙着被子割喉了。”
真真是始料未及。
“谁给他的匕首?”
“不知。”
霍涔握紧拳头,“仔细调查……”
他话还没说完,有将士来报说是驿馆的一个厨子也自杀了,昨晚正是他给方子孺送的饭。
霍涔咬了咬牙,“准备一下,即刻回京。”
纪明月自方子孺院里退出来,慈济院下面有一个已经挖掘过的铁矿,终于摸到这根藤了,可方子孺突然死了,这根藤一下断掉,再没法摸到上面的大瓜。
霍涔防守的那么严,不漏一丝消息,还是没有防住。
纪明月长叹一口气,所以这里面的水太浑太深了,霍涔尚处在旋涡之中,被人玩弄于股掌。
她走到园子,正见虞娇娇背着细软往外走,一身轻快,心情十分不错。
此时纪明月没戴面纱,也没有在衣服下穿棉袄,恢复了真容。虞娇娇看到她,当下根本没有认出来。
“哟,七皇子的新宠吧?”
纪明月挑眉,“你是旧人?”
虞娇娇打量着纪明月,“倒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不过我给你说个秘密。”
“什么?”
虞娇娇凑过来,小声道:“这位七皇子在房事上不行。”
“啊?”
“那儿废了。”
纪明月抿嘴,他行不行的,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是纪明月。”
虞娇娇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你你……”
“前几天不总是下雨,我怕冷啊,所以加一层棉袄。”
“那你戴面纱?”
纪明月笑,“这不长得太好看,容易招蜂引蝶,不过这种烦恼,你大概不懂。”
之前她嘲笑她胖,还各种贬低,现在当时回敬她一句。
虞娇娇气得跺脚,“难怪陆世子能看上你,原来不是眼瞎啊!”
“呵,你不会喜欢陆长安吧?”
虞娇娇十分大方的承认:“那么温润好看的人,谁不喜欢。”
纪明月怔了一怔,“我以为你喜欢七皇子,然后为了讨他欢心,还牺牲色相从方子孺那儿探取情报。”
“我是为了钱好么!”
“啊?”
“七殿下答应给我一万两银子,还帮我从方子孺那儿脱身,我才答应的。”
“这样?”
“呵,七皇子那么一个面冷心更冷的人,谁疯了才会喜欢他吧!”
纪明月默,这话骂她呢?
虞娇娇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我将方子孺迷得神魂颠倒,再灌他喝了好多酒,半醉半醒见问出慈济院的秘密,刚回报给七皇子,那慈济院就塌了。”
说到这里,虞娇娇打了个冷颤。
“我得赶紧走,不然只怕小命保不住。”
虞娇娇匆忙跟纪明月摆了摆手,赶紧提着细软走了。
当天午后,霍涔带着一队车马离开岳州。
陆长安被他们扔进了囚车里,他还昏昏沉沉的,无力给自己争辩。
这样走一路,若无人照应,根本熬不到盛京。
纪明月思来想去,只能尾随在后,一路照应着。只要将陆长安送到盛京,京兆府自然会关照他,她也就能离开了。
下过两场雨后,天开始燥热起来。
只要队伍一停,纪明月就赶紧过去给陆长安喂水喂药。
她坐的是马车,刚在路上,她煮了米粥。队伍停下来吃午饭的时候,她端了一碗过来,喂陆长安吃。
“让你跟着一路受苦了。”陆长安满面愧疚道。
纪明月摇头,“不及你养育砚儿时受的苦。”
她带过行意,知道将孩子从那么小一点带到大一些需要付出多大精力。而且谨烟跟她说,砚儿小时候黏他,晚上一定要跟着他睡,所以那时候陆长安早起去衙门总盯着一双黑眼圈。
陆长安想接过来自己吃,但实在没力气。
“还是我来喂你吧。”
纪明月舀起一勺喂陆长安,“小心,烫。”
感觉很多道目光射过来,其中有一道尤其冰冷。
她望过去,见霍涔正啃着干粮,一大口一大口的,带着火气,不防备她看过去,赶紧塞了一口,结果给噎着了。
“主子,快喝点水。”江远赶紧递上水壶。
霍涔喝水顺下去后,没好气的将手里干粮扔给江远,“难吃死了。”
江远看看囚车那边,迟疑了一下,问:“您是不是想喝粥?”


第一百九十九章回京
走了五日,这天难得一个晴天,但队伍却停了下来,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再动。
纪明月正疑惑,这时一辆马车从后面追来,赶车的竟然是乞丐。
马车停到队伍后面,子衿和谨烟分别抱着两个孩子下车,曲墨染跟在后面下车。
乞丐走到纪明月跟前,在她怒视下,干笑道:“那位下的命令,我也不敢不从啊。”
“娘!”
砚儿和行意看到她,在子衿和谨烟怀里兴奋的扑腾着,伸手想要她抱。
看到两个孩子,纪明月也顾不得生气了,上前一手抱起一个。左边亲亲砚儿,右边亲亲行意,然后两个小家伙再一起亲她。
纪明月心里一酸,所有受过的苦难,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行意想娘亲。”行意拍着自己心口,小模样还挺认真。
砚儿到底比行意小一点,说话不及她利索,但会有样学样,他也拍着心口,“想,呃,想娘亲。”
“娘也想你们,好想好想。”
但一直忍着,以为只要熬几天,等她去安州和他们汇合后,以后天南海北就自由了,再也不会分开。
现在,不大可能了。
果然霍涔过来,一把将行意抢过去,先举了一个高高,然后与行意大眼对小眼。
行意一下就认出来了,小嗓门立即亮了起来,“爹爹!”
一声爹爹,让霍涔立即眉开眼笑,举着小丫头转了好几圈。
小丫头兴奋的一直叫,满嘴都是爹爹。
纪明月不由看向怀里的砚儿,小家伙一脸羡慕,而这份父爱本该是属于他的,她不由心疼的亲了亲砚儿。
这一幕被霍涔看到,他脸沉了沉,抱着行意就走了。
“你娘大概忘记谁是她亲生的了。”
纪明月想翻白眼,但忍住了,她没忘记,但显然不知道的人是你。
曲墨染走过来,拍了拍纪明月肩膀,有些无奈道:“既然被他发现了,那凭咱们的本事,逃是逃不掉的。”
纪明月跟着叹了口气,“再想办法吧。”
这时砚儿看到了陆长安,嚷着要找:“爹爹!爹爹!”
纪明月有些头疼,但也只能抱着砚儿过去,而陆长安看到砚儿,像是一下有了力气一般,扒着围栏坐起来。
“砚儿!”
砚儿想让陆长安抱,但隔着围栏,怎么都到不了怀里,小家伙委屈的都哭了。
陆长安一边给砚儿擦眼泪一边道:“爹爹不是说过,丈夫贵不挠。”
纪明月笑,心想砚儿这么小,哪懂得这些,但出乎意料,砚儿竟然真的擦掉眼泪不哭了。
砚儿想了一下,奶声奶气接道:“成败何足论。”
纪明月惊道:“你天天都跟他讲这些?他能懂吗?”
陆长安不好意思道:“只是抱着他的时候喜欢念书,有一次他竟然接了一句,我就想他其实是能懂的,然后才开始教他。”
纪明月举了举砚儿,“砚儿真棒!”
砚儿得了表扬,笑得十分开心,还扑腾着小胳膊小腿。
霍涔抱着女儿坐在马上,听到这笑声,回头看了一眼,气得眼都红了。再回头看女儿,见小丫头正认真的扯马鬃毛。
“行意,你也争气点,爹教你功夫。会念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你给爹狠狠揍他。”
这边笑得正开心的砚儿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是来自亲爹的恨意。
又过了十余日,终于回到了盛京。
陆长安身体好差不多了,但尽管京兆府一直要求放人,霍涔还是将他关进了大理寺监牢。
纪明月坐在马车上,沿着东西大街走,一路上看到了灵云炭铺,灵云绸缎庄,灵云书斋,灵云香粉楼,最后到了灵云粮铺。
张琪和铺子里的伙计在外面候着,见她马车到了,忙都围了上来。
纪明月下车,冲张琪和这些伙计鞠了一躬。
“东家,您这不是折煞我们吗?”张琪忙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受此大礼。
纪明月摇头,“灵云这块招牌打出去了,你功不可没,同时也仰赖各位,大家都辛苦了。”
“我们领着不菲的工钱,吃得饱穿得暖,哪有什么辛苦!”
“就是,大家跟着东家,日子越过越好。”
“我们得谢谢东家让我们有活儿干,有工钱拿,能养活一家老小!”
大家纷纷说道。
“我与张琪说过,大家工资每年加一成,干的越久,工钱越高。当然,有能力者,尽心做事者,咱们工钱只会更高。”纪明月高兴道。
“我们就跟着东家干,干一辈子!”
来到后院,张琪指着桌子上的账册,厚厚的一沓,“灵云所有铺子的账册每月汇总一次,全都在这儿。”
纪明月上前拍了拍,“还是那句话,我不查账,只信你这个人。”
张琪拍着胸脯,“绝不辜负姑娘信任。”
纪明月笑,“行了,咱们一家人不说客套话。对了,张大娘身体如何?”
“挺好的,她是不是念起您。”
“我们现在回来了,还要牢她给里外张罗着。”
“她昨儿就回去清扫了,眼下做了一桌子菜,正等着您呢。”
纪明月听了这话真舒心,这才是回到家的感觉。
“行,咱们回家。”
回到巷子深处那宅院,大门推开,海棠花又到了盛开的时节,香气扑鼻而来。
张大娘自西厨房出来,笑着迎上来:“夫人,您可回来了,快快进来!”
院前院后,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敞间摆着圆桌,桌上酒菜都上齐了。
子衿闻着饭菜香,竟然抹了一把泪。
“终于回家了,终于能好好吃饭了。”
谨烟笑她,但眼里也有泪。
张大娘招呼大家坐,再看看行意,看看砚儿,喜欢的不行。
“这是咱们小公子,这是小小姐。”
看着两个孩子,不由想到当初的凶险,感叹道:“夫人受苦了,可也总算苦尽甘来。”
纪明月叹了口气,哪有什么苦尽甘来,往后的路只会更难。
她见曲墨染神色疲惫,忙将她扶着坐下来。
“往后你就在这儿养着吧,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曲墨染点头,“嗯,听你的。”
大家刚落座,院门咚咚敲响了。
“谁啊?”张大娘要起身去看,谨烟先她一步,“您坐着,我去。”
她来到院门前,没有直接开门,而是从门缝往外瞄了一眼,这一瞄只觉通体发寒。
她匆匆走回来,冲纪明月道:“谢子安在外面。”
纪明月眉头皱紧,一个原本该死了的人,也不知他现在是人是鬼。
“他怎么知道您回来了?”


第二百章被小人缠上
这谢子安因救驾有功,不但袭了靖安侯的爵位,眼下还是禁卫军副统领,皇上跟前的红人。
张琪管理这些铺面,首先得跟官府打好交道,因此官场上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谢子安还在谢家祖坟给您立了坟,常去祭奠,还曾在大街上哭,百姓们见此以为他多深情,纷纷赞扬他。他还放话出去,说此生只娶您一人,靖安侯夫人也只有您一人。”张琪说着都觉牙碜。
“我在京中带砚儿的时候,一直藏在肃平王府后院,算是与世隔绝也听到了一些。最恶心人的是有人还据此写了一本叫《云鬓乱》的戏谱,那段时间非常火,每间戏楼都在唱,里面将谢子安写成一个忠贞不渝的好男人,将你二人之间写成了感天动地的爱情悲剧。小姑娘们尤其喜欢听,以前妇人们聚一起说张家长李家短,那段时间就讲你二人,街头巷尾的还有人唱里面的唱词的。”谨烟气愤道。
纪明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接着又叹了口气。
“我去揍他!”子衿卷着袖子要出去。
纪明月拉住了她,“算了,与这种无耻之人生气,实在不值当。”
好在那边敲了几下,倒也不敲了。
正在众人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他在外面喊道:“卿卿,你还活着,我真高兴。”
只这一句,然后就没了。
纪明月皱起眉头,这话细一琢磨,却让人心里发毛。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况谢子安这种卑鄙至极的。
接下来几日,纪明月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再就是带着两个孩子玩。这两年太累了,一回家,懒劲儿就上来了,总想找个地方趴着。
这日中午,乞丐舔着脸来了。
纪明月睨了他一眼,“要饭的走错门了吧?”
乞丐嘿嘿笑,“没走错。”
他敲了敲手里的碗,还是当初她替霍涔赔给他的那只,“你给了我碗,就得管我一辈子饭。”
“可我就算养条狗,它至少知道主人是谁,不像某些人,胳膊肘往外拐。”
她本想远走高飞,结果这乞丐掏了她的老窝,把砚儿他们从安州弄来,害她不得不跟着霍涔回京。
“雁归城那晚你要走,我可没拦着你。”乞丐道。
纪明月挑眉,“我往你酒里下了迷药。”
乞丐啧了一声,“那点迷药能迷昏一头大熊,但迷不昏我。”
纪明月转过头懒得搭理乞丐。
乞丐在纪明月对面坐下,嘿嘿笑了一会儿,道:“方太师自杀,文臣把矛头指向霍涔,说是他逼得,皇上也有怒火,当庭斥责了一顿,停职三月,在府中自省。那些自以为是的文人们,还有学子们还弄了个联名状,罗列了霍涔上百条罪名,要求皇上严惩他,这两天堵在陆府,正闹得凶呢。”
“他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这案子查到铁矿那儿,原本顺藤往上查能查到炼铁的地方,能查到私造兵器的地方,可方子孺一死,铁矿被埋,什么都查不到了。所以在世人眼中,慈济院坍塌就是连日阴雨造成的,而方子孺一心为善,德高望重,却被霍涔逼死。”
纪明月头趴到石桌上,沉思许久后,转头问乞丐:“皇上很忌讳别人提起当年他强辱陆夫人的事,为何又承认霍涔,封他为七皇子?”
乞丐捋了捋胡子,“这里要提起一人。”
“谁?”
“北金明硕长公主。”
这北金明硕长公主虽是长公主,但其实是北金太后的义女,她是代表北金来和谈的,但因为长得太美艳,皇上竟然喜欢上她了,还将人留在了宫里。
这位北金长公主据说心性十分善良,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霍涔是皇上私生子的事,竟让皇上承认了他,并封为皇子。
“她很闲?”纪明月不由嗤道。
没事瞎掺和什么,霍涔被封皇子,也就意味着被强拖进夺嫡之争中,于他来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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