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墨缓缓点头:“好。”
赵溪月的一颗心也飞快沉了下来。
就知道,夏清雪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她竟然想害死自己。
赵溪月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奋力抓起手边将灭的蜡烛,朝着男人的眼睛猛地刺去!
“唔啊啊啊啊!”
灼热的痛意袭来,男人发出凄惨叫声。
与此同时,李墨眼瞳一缩,脚尖轻点地面,如同旋风一般冲进屋内!
眼前的一切让他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赵溪月捂着脖子站起,嘶声道:“李墨,留他一条命!”
话音刚落,李墨便冲上前去,直接废了男人两条胳膊。
夏清雪脸色一冷,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满脸关切的跑过来。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溪月姐姐,你没事吧?”
赵溪月却冷冷的拍开她的手。
那双明澈的眸子泛着冷意,看的夏清雪心中一惊。
莫非,她察觉到了?不应该啊……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赶来,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
很快,黎玄山、秦先生听到消息,都匆匆赶来。
听完来龙去脉,黎玄山道:“那人在哪儿?”
“被李墨废了胳膊和腿,关在柴房里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
赵溪月和黎玄山一起过去。
李墨正守在外面,看两人走来,敛眉肃目,“扑通”跪在地上。
“请大小姐责罚!”
“这不怪你。”赵溪月揉了揉眉心:“你放心,碧珠也没受伤,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他们也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
他身形高大,穿着粗布衣服,手上都是煤灰。
“这是仆院负责煤炭运输的人。”黎玄山将他认了出来,冷着脸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人垂着眼,没说话,像一座雕塑。
夏清雪此时也匆匆赶来,道:“玄山哥哥,院长过来了。”
女院的学生遇袭,而且还是宰相之女,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院长过来时,额头上尽是冷汗。
“玄山,他怎么说?”
“一句话都不说。”黎玄山脸上阴冷无比。
赵溪月却将他打量一番,突然道:“他看起来有些眼熟,眉眼像一个人。”
黎玄山:“谁?”
“小姜。”
话音刚落,黎玄山总算知道自己心里那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
“你是小姜的什么人?”赵溪月开口。
男人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是她哥哥。”
如此,赵溪月算是明白他为何要突然袭击自己了。
“你想杀我,是觉得我害死了你妹妹?”
“不然呢?”他眼中写满仇恨,声音都带着颤抖:“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就因为那个什么草,你把她给活活逼死!”
“那是毒草。你妹妹想害人!”
“呵,她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会认得那种毒草!就是你逼死的她!”
男人现在一口咬定,是赵溪月自己的药方出了问题,于是就迁怒在小姜身上。
赵溪月深吸一口气,她看向夏清雪。
夏清雪无辜道:“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溪月姐姐?”
呵,装的挺像。
这招借刀杀人也用的如此熟练,恐怕之前干过不少次吧?
赵溪月没有搭理她,心知夏清雪做事不留痕迹,不管他们怎么问,男人肯定不会把她供出来的。
不过,这仇,她算是记下了!
最后,院长将人带走仔细审ᵂᵂᶻᴸ问,黎玄山则安排人给她加强了戒备。
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男人之所以能偷溜进来,就是钻了一个漏洞。
黎玄山禀告后勤,让他们连夜将这个漏洞给补上了。
当天晚上,李墨独自一人在院中站岗,无论赵溪月怎么劝都不肯回来。
她只好作罢。
而夏清雪的院子内,一封信也悄悄送了出去。
收信人:舞阳候世子,骆江。
第六十四章 求救信
小姜之死终归是没引起太大影响。
一来,这不过是个不知名的丫鬟,不值得这些天之骄子多挂念。二来,她兄长如此丧心病狂,竟趁夜色摸到赵溪月院中,想要将他们主仆三人灭口。
相比较之下,赵溪月竟也获得了几点微弱的同情。
她不在乎这些,这几日都忙着处理背上的伤。
当初虽然狠狠打了赵锦书的脸,但她毕竟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
赵锦书力道虽然不大,但架不住那鞭子还有倒刺,若她力气再大些,恐怕赵溪月要再脱层皮、掉块肉。
赵老太太也是个高深莫测的,谁能想到她竟然留着这么凶残的鞭子!
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赵溪月却利用自己实验室的药材,仅凭三四天的时间,就能站起来活动如常了。
赵锦书那厮,也彻底明白过来,老太太给她这鞭子,是为了让她拿着震慑赵溪月的。
可不是让她真的对赵溪月动手!
因此,赵锦书第二天就脸色苍白的找上门,哆嗦的跟她道歉,恨不得跪下叩头。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赵溪月眼里没什么表情。
她恐怕不是哭给自己看的,而是哭给老太太和赵青城看的。
“好了,我也知道锦书妹妹不是故意的,如今看清楚就好。”赵溪月趴在床榻上,手指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书。
至于看清楚什么,姐妹两人都没多说。
赵锦书柔顺的垂下脖颈,漆黑发丝滑落,无辜的像一只幼兔。
她轻声道:“是妹妹猪油蒙心,竟忘记自己身份……还望溪月姐姐莫要介怀,让我来伺候您抵罪吧。”
赵溪月没拒绝。
于是,赵锦书在伺候她的这段时间里,简直是累的脚打后脑勺。
先前伪装的柔弱无辜全都消失不见。
寒夜,她蹲在院子里,手泡在冷水里揉搓衣物。
心里恶狠狠的想到: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娇气!赵溪月,你果然是故意的。
对她的那点怨恨又一次到达顶峰。
可记起前几日,娘亲传来的消息,赵锦书又冷静了下来。
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微笑。
赵溪月被赵锦书精心伺候了三天,终于是彻底痊愈,只是背上仍有疤痕。
碧珠有点担忧:“小姐,这疤痕怎么办啊?”
“没事,我自有办法。”
她从实验室里拿出去疤痕的膏药,让碧珠涂抹在自己背上,只要半个月,这疤痕就能消失无踪。
“溪月姐姐!”
外头传来一道雀跃的声音。
赵溪月抬眸,看到黎柒和黎言两个小崽子,兴冲冲的提着一堆东西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黎柒笑吟吟道:“听说你病好了,我们就过来啦。看,这些都是娘亲送你的礼物。”
小山一样的礼盒堆满桌子,还有各种没用但好看的补品。
赵溪月抽了抽嘴角,心道这长公主还真是大方。
自从上次茶室塌方后,黎柒就看清了夏清雪的真面目,对她的热情不再。
黎言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对黎柒的在意,明显是大过夏清雪的。
因此也跟着疏远了夏清雪。
夏清雪心有所觉,却并不在乎。
这几个小崽子能决定什么?而且,她的信已经寄出去了……
“多谢你么了。对了柒柒,你的腿?”
黎柒马上站起来蹦跶几下:“已经没事啦。多亏了溪月姐姐的药。”
赵溪月笑了下,这两个小崽子本性倒是不坏,就是吵闹了些。
姐弟俩又围着赵溪月,跟他一起说了许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临走前,黎柒走过来问:“溪月姐姐,我以后也可以学医吗?”
赵溪月一愣:“当然可以。为什么要这么问?”
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倒映着星河。
像是以前的她。
“我以后也想成为溪月姐姐这样厉害的人。”她紧张的开口,小脸通红:“既然溪月姐姐说我行,那我肯定行!”
“恩。你肯定行。”赵溪月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头。
想了想,把一本医书给了她。
“给,礼物。”
黎柒开心的收下。
等到了傍晚,天边黑沉沉的,像是风雨欲来。
碧珠倚着门框,皱眉道:“这几日天气不大好,衣服都晒不干。”
赵溪月却总觉得心下不安。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京都书院外。
暴雨淋湿骏马,载着筋疲力尽的男人,昏倒在山门前。
一炷香后,赵溪月被院长传唤过去。
他敛眉肃目,面前摆着一封信。
“溪月,这信是写给你的。”
赵溪月眼皮跳了下,伸手打开。
写信的人,是原身之前认识的一个姑娘,如今身在舞阳。
她说,舞阳开始蔓延一种怪异的病,死了很多人,搞得人心惶惶。听说赵溪月如今医术小有所成,便乞求赵溪月能否过来看一看她。
这姑娘,赵溪月隐约有点印象。
是个圆脸微胖的姑娘,脾气很好,不嫌弃她,还帮过她许多。
赵溪月望向院长:“您的意思是?”
“舞阳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但朝廷那边迟迟按兵不动,我心中也有几分焦急。”他有挚友在舞阳,因此才会特地将赵溪月喊来。
赵溪月也明白了院长的意思。
既然朝廷不出手,那他们书院也不好插手,只能让赵溪月以探望挚友为名,去看看舞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赵溪月从容答应。
院长松了口气,连忙帮她打点行装。
碧珠也想跟过去,但赵溪月觉得舞阳情况不明,只带了李墨走。
出发前,黎玄山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竟也阔步而来。
“我跟你一起去。”
他眉眼沉肃,漆黑的瞳眸看不出情绪。
赵溪月瞥他一眼,没有拒绝。
带上听岚,一共四人。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暴雨来临之际,赶到舞阳。
因为院长已经打过招呼,所以来迎接他们的是舞阳候之子——骆江。
“厉王、王妃,冒雨前来,多有辛苦。”
骆江一袭黑衣,眉眼瘦削,颧骨略高,缓缓露出一抹笑来。
赵溪月刚要说些什么,黎玄山却率先下马,挡在她跟前。
冷沉的嗓音传来:“无碍。”
第六十五章 舞阳候世子
由于此刻天色太晚,骆江没多说什么,将他们带入侯府休息。
还贴心的准备了一间卧房。
赵溪月坐在桌旁,看丫鬟走了,低声道:“你不喜欢骆江?”
黎玄山垂下眼皮,淡淡道:“是他不喜欢我。”
顿了顿,黎玄山继续说:“你有所不知。前些年,雪儿曾在一场宴会上结识骆江。自此之后,他便对雪儿穷追猛打,无所不用其极。”
赵溪月一愣,心道:这是看上夏清雪了?怪不得他不喜欢黎玄山呢,这两人情敌啊!
不过,这骆江给赵溪月的感觉也很不好。
阴测测的,像是披着人骨头的恶鬼。
可眼下当务之急也不是他,而是那些染病的舞阳居民。
黎玄山不可能和赵溪月睡同一张床榻,所以他嘱咐赵溪月关好门窗后,便一个翻身出去了。
赵溪月也没说什么,舒坦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骆江来找她,两人一同前往舞阳药堂,去看那些染病的人。
这些人都被安置在二楼,赵溪月上去后,就闻见浓浓的药味。
骆江道:“这病不会传染,请姑娘放心。”
赵溪月点头,拿出自制的白手套戴上,将这些犯病的人都检查了一遍。
同时段,大规模患上某种疾病,她第一反应是:食物中毒?
可一番检查后,心中也排除了这个想法。
在药馆呆了一上午,赵溪月无所获,跟着骆江来到了一户人家。
这家的女儿也患了病,不过家里有点小钱,就接回来自己照顾。
而这女儿,也是给赵溪月写求救信的那个,叫陈媛媛。
她病的比较严重,记忆中的肉脸已经消瘦下去,有气无力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