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我们融合了。
我即是盛凌云。
流民暴乱时我手持长剑击退了那些刺客,他们无法得手,便有人引爆了火药,范围太广无处可躲,裴清远扑了过来将我护住。
我忍不住单手捂住脸,苦笑了起来。
原来这才是完全的我,直到现在,我才是一个正常人。
从来就不是什么鬼神附体,不过是病了。
一场无人在意的病。
直到痊愈都无人知晓。
太可笑了。
兄长根本就不存在,是我自己,一直在拯救那个弱小的自己罢了。
13
我想了很多很多,学着接受。
裴清远安静地睡着,我就靠着窗户望着外面的月亮。
月华给大地度了一层清冷的霜,太阳升起时就会融化吧。
我是盛灵月,也是盛凌云,不过不管我是谁,我想做的事都只有一件。
不会改变。
太子没有找到我的尸体,想必寝食难安,一定会派人四处搜寻。
我如今要做的就是养伤,不需完全好,只要能够提得起剑。
修养了几日,裴清远也总算能够稍微坐起来一点,但还不能下地活动。
每次我替他换药,他总是诚惶诚恐,我只好命令他不准动。
所幸他是听命令的。
又一次替他换好药之后,我起身收拾好换下来的绷带,
「我出去一会,你就在这里等我来接你。」
他目露忧色,
「太子的人可能还没有走远。」
我笑着提起剑,
「没走远才好。」
不然我又怎么找得到他?
太子被我找到了,他派来的那些杀手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被我几剑放倒,下跪求饶,一点骨气都没有地供出了太子所在。
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
我来到太子所在之地,他不住当地府衙,却带人扎营在这空旷之地。
营帐周围十分空旷,是个埋炸药的好地方,空气中甚至还有火药的味道,很淡。
我就说那些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交代太子所在,原来这里不过是个陷阱,只要我一靠近,就会有人点火吧。
既然如此,这把火就让我来替你们点上吧!
我弄来了火把,往面前的空地随地丢弃,总有一个能点着。
如我所愿,一声接着一声的噪耳轰鸣,扬沙漫天。
这一片直接炸飞。
我提着剑,信步闲庭于这硝烟的战场,走向那营帐。
我的好弟弟从里面走了出来,明明身边站着一群护卫,他却依旧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
怕什么呢?
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我笑着缓缓抬起剑,
「想必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他咬牙道,
「难不成你真敢杀太子吗?」
看来他是忘了,
「谁当太子,我说了算,你太心急了,本来我还想再多留你一段时间的,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了。」
他慌慌张张地后退,
「你自始至终就从没想过扶持我上皇位?」
「我只说让你当太子,什么时候同意你称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这女人,不过是利用我除掉其他兄弟,一直存了借刀杀人后就卸磨杀驴的心思。你一个女人竟然,敢觊觎皇位!」
「有何不敢?」
懒得再跟他废话,我提剑上前,这个胆小鬼只知道躲在后面,任凭那些人上来送死。
不过也是,他并不会武,在我面前就像一只随时会被捏死的蝼蚁一般。
蝼蚁只能逃。
直到绝路。
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跌跌撞撞地往后跑,边跑边回头看。
既然那么害怕,还回头做什么呢?
我将手中的剑甩了出去,正中他的小腿,他倒地,狼狈地趴在地上,我绕到他的面前蹲下,抓起他额前的头发,将他的头强行抬起来看着我。
一如当初他来找我时,说他想当太子。
他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双目却依旧倔强,恶狠狠地看着我,
「你这疯女人,你是个疯子!」
我歪着头邪笑道,
「我原来也许确实是个疯子,但多亏你上次炸了我,我现在正常多了,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你死了可就没价值了。」
我将他的头按进地里,起身拔下我的剑,在他的哀嚎声中,挑断他的手脚筋,凄厉的叫声还真是一点都不悦耳。
那就毒哑吧。
14
南下途中,不慎遇袭,我与裴将军被炸成重伤差点丧命,太子被贼人掳走不知所踪,待我找到时,太子已经被人挑断手脚筋,毒成了哑巴。
那贼人乃是前朝余孽,已经被我悉数铲除。
这就是我对父皇的说辞了。
父皇看着重伤的裴清远,又看向身形摇摇欲坠的我,最后目光留在了只能被人抬上殿不能言语的太子,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这可恨的前朝余孽!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慰问我儿伤痛!太子啊,你放心,你三皇姐已经替你报仇了。」
来之前我已经警告过太子了,如果他敢瞪我一眼引起父皇怀疑,他的结果只会比现在更凄惨。
我假意好心安慰父皇,
「太子此行是为了百姓,却遭此毒手,若是真刀真枪,儿臣定能护住太子,怎料对方竟然埋了火药,将儿臣连同流民一起炸了。若非裴将军以命相护,只怕儿臣此刻也见不到父皇了。」
我被炸是事实,差点命丧也是事实,所以父皇不会怀疑我。
父皇收敛起了情绪,
「裴将军护驾有功,朕自有重赏,太子如今这般模样,这大庆的江山又该如何是好?」
我就站在他眼前,可父皇还是没有想过让我来继承。
「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此行遭此大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万万不可这时候放弃他,太医检查过了,太子尚能生育。」
「你的意思是?」
「既然太子不能再操劳国事,何不让太子早日拥有继承人,待太子拥有子嗣,儿臣愿继续辅佐其右,定能传承我大庆万年!」
「朕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一代既然已经都如此了,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灵月,只是委屈你了,你不能生育,却还要辅佐幼主。」
「儿臣愿为我大庆,流尽最后一滴血!」
父皇欣慰地点点头,再看向太子的时候也少了几分沉重。
于是替太子选太子妃,早日诞下皇太孙的任务,就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朝中已再无人能与我抗衡。
回府的马车上,裴清远不解,
「长公主是打算挟幼主以令天下吗?这样就不担心太子的子嗣,将来长大了,成为第二个太子吗?」
「无妨,因为太子根本就不会有孩子的,未来的幼主将会是我的孩子。」
太子妃的人选都落在我手上了,太子还想拥有子嗣?
裴清远愣住了,
「长公主是打算用自己的孩子顶替太子的孩子,可是,可是长公主你不是不能……」
「骗人的罢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
「我做的事,哪一个比欺君之罪轻?」
可这又如何,这天下已经是属于我的,父皇只能将所有权力都交付于我。
而我将会将这些权力传给我的子嗣,绵延不绝,直至万年。
不过是不能名义上称帝罢了,可如此重权在握,实际上又与称帝有何区别?
能号令天下的,才是真正的帝王。
裴清远好像有话要说,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不过我也正有此意,因为他不顾一切对我舍命相救,所以我信得过他。
我单手撑着头笑着问他,
「裴将军,你想拥有一个皇帝儿子吗?」
他涨红了脸,手指抠来抠去,有些坐立不安的紧张。
我故意放缓语速,漫不经心道,
「裴将军不愿的话,我就只好找别人了。」
他急了,
「臣愿意!」
15
多年后,父皇故去。
当初的太子名下有一子,如今已经八岁,成了新帝。
这是我跟裴清远的孩子。
跟我原来的计划出了点差错,新帝其实是个女孩。
不知是冥冥中注定还是怎么,我没有名义上称帝,而我的女儿称帝了。
不过是女孩也无妨,所有的皇权都握在我手中,是与非都凭我一言断之。
「娘亲,你看我的字写得怎么样?!」
「都说了要叫我姑姑,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这里又没有别人,我就要叫娘亲!」
「真拿你没办法,好好练字,写好了我就让你爹从宫外给你带糖葫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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