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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梅闻儿随口答应着，不知怎么，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夜宸风那辆低调的车。都说车子是男人的大玩具，他却是个连车子都要买得那么低调的人。
“那一会儿你们要谈工作，我去不合适吧？”
“不会。你别紧张，我老板人挺好的。”梅闻儿安慰着苏子淇。
见梅闻儿对这位“老板”评级颇高，苏子淇不免有些好奇。她凑到梅闻儿身边，含笑小声问：“你这个老板年轻吗？帅不帅啊？是不是很温柔的那种？”
梅闻儿犹豫了一下：“嗯……年轻，挺帅的，不能说是温柔，但是人确实非常好，不是个苛刻的领导。”
“那你天天在他身边工作，就没想过别的吗？”
梅闻儿看着她一脸八卦的笑容，赶紧摇头否认：“没有，你别逗了。我去他那工作，单纯是因为待遇好，活儿又轻松，还能帮朋友做个顺水人情，别的我根本没想过。”
两个姑娘一路说说笑笑，车子已经开到了程深的公寓楼下。
市区里顶尖的高档公寓，紧邻河边，一梯只一户，面积足有千余平米，每家还都带二百余平米的空中花园。
整面整面的玻璃幕墙在华灯初上的夜晚里，被灯光映得玲珑剔透，空中楼阁一样不真实。
苏子淇一路走来，惊得连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梅闻儿带着她直上30层。楼层管家将她们送出电梯，按响了门铃。
可瞧着来开门的人，她的呼吸都停了一瞬——夜宸风怎么会在这？
“进来。”夜宸风招呼一声，转身坐进沙发里，“阿深去换衣服了，你们先坐。”
梅闻儿依言，在客厅里找了个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下。
电视里正播着一档综艺节目，夜宸风看得全神贯注，好像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般。坐了半晌，见他一直没什么动静，梅闻儿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苏子淇拉了拉她的衣角：“这就是你老板？”
“不是，是我老板的叔叔。”
“哇！叔叔那么帅，侄子应该差不到哪吧？”
“嗯。”梅闻儿笑了笑，“叔侄俩挺像的。”
两个女孩子坐在沙发那边，偶然散出的一两声笑像唤回了夜宸风的注意似的。他仔细看看梅闻儿，触目只觉得她又瘦了不少。
“听说你到公司有一段时间了，做得还称心？”
第17章 你醉了
梅闻儿见他发问，立刻转过身来，有板有眼地回答：“挺好的，让程先生费心了。”
“费心的是卫杨。阿深也很看好你，他已经在考虑要留下你了。”
“程先生，我……”
“公司的事我已经很久不插手了，我不会参与任何意见。”夜宸风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女孩略显轻松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往下继续说，“工作固然要努力，身体上自己也要多注意。”
“嗯。”
话说着，程深从屋里走了出来。晚饭已经摆好了，大家围坐在桌边。
“程总，程先生。”梅闻儿举起杯来，“这段时间，感谢你们二位对我的照顾。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我自觉受益许多。这杯酒，我敬你们。”
举杯欲饮，杯子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夜宸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觉得难以违拗：“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为好。”
梅闻儿不知道他是不是意有所指，但只觉得脸上瞬时就燥了起来。等回过神来，手里的酒杯已经被人接了去。
“心意领了，酒我来喝。”
梅闻儿怔怔看着他神态自如地端着她的杯子，仰头喝ᵂᵂᶻᴸ尽了杯中的酒。猩红的酒液明明流进了夜宸风的身体，却好似烫到了她的五脏六腑一样，让她忍不住微微发热。
她赶紧道过谢，低头坐下。
饭后，叔侄俩又略聊了一会儿，就到了该散的时候。
“我送你们。”程深主动起身。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夜宸风提醒他，“叫上司机，先送苏小姐回去。”
程深也并没多问，先带着苏子淇下了楼。
屋里只剩两人，梅闻儿看着斜倚在沙发里的夜宸风。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唐装，袖口镶滚着月白的边，衬得他面容清俊难言。颗颗扣子都是青金石点缀而成，即使光线昏暗，也隐约可见微闪的光泽。
“会开车吗？”
“有驾照，没上过路。”
“你送我。”
“我……要不还是等司机回来吧。”
夜宸风已经起了身。他的脚步有些沉，却不乱，凑到她身边来，将她的头往怀里轻轻一按：“我看着你，不会有事。”
梅闻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好在如夜宸风所说，他一路都十分用心地帮着她，纵然速度慢了些，最后还是安全地把他送到了家。
车子依旧停在巷口，梅闻儿下来，把钥匙归还给夜宸风。起了夜风，她的指尖便有些凉，触及男人滚烫的掌心，蜻蜓点水般快速收了回来。
小巷里灯光暗暗，夜宸风大概是吹了风，更觉有些醉意上涌，冲她伸出手：“麻烦你，送我进去。”
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嗒嗒的响声错错落落。
梅闻儿看着夜宸风开了院门，就在门口向他告别：“程先生，我就先送你到这里了。早点休息，再见。”
没等转身，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须臾，整个人撞上了他微温的怀抱——没有酒气，只有一点淡淡的竹叶清香，在夏季夜晚蒸腾弥漫的热里，有一种清苦的冷感。
“程先生……夜宸风！”她伸出手推拒，“你醉了。”

而男人只把她的头拢在自己胸腔，仿佛让她听自己愈加热烈的心跳：“你醉一次，我也醉一次，不是很公平？”

雪白的晨光被纱帘割成细细的影，垂到地上。
夜宸风将怀里柔软的腰肢揽了揽。雪肤乌发，不知道是谁映衬着谁，总之揉乱成一团，勾着他低下头去，把她细细地又吻了一回。
梅闻儿却不肯回头看他，只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避开夜宸风动作频频的手，问他：“我们这算什么呢？”
男人的手果然停下，拇指抵住她塌陷的腰窝，四指在圆滑的腰线上轻点，转身按下对讲：“袁叔，帮我把书房桌上的文件拿来。”
只是等夜宸风出去取回文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将文件放在梅闻儿身侧，自己拥着几乎软弱无力的她翻看。
厚厚一沓资料，白纸黑字，字字写的都是她父亲的一生。
“你家的事，我打算……”
“夜宸风。”
“嗯？”
“这些资料，是什么时候有的？”梅闻儿转过头来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分明还有刚才激动时涌出的点点湿意，此刻也变得冰凉。
夜宸风心头一滞。
“这是你、你们程家，当初为了毁掉我们家，逼死我爸爸，才搜罗来的资料，是吗？”她似乎笃定了答案，因此更加大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试图从他脸上搜刮出一个答案。
见男人的目光一跳，梅闻儿仿佛更加明白了几分。
“这件事不像你所了解的那样。”夜宸风将话题转开，“现在资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打算把梅家的……”
“别说了！”梅闻儿坐起来，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事物，她只有频频眨眼，驱赶那汹涌的泪意。一边如常穿上衣服，一边硬着声音，“程先生，叨扰多时，我就先走了。资料……你自己留着吧。”
房间的门被她关上，夜宸风的一声呼唤从门缝里溢出来：“梅闻儿！”
梅闻儿只觉得那声呼唤在她脑中盘桓了许久，她甩了甩头。
他这样处心积虑地算计得梅家家破人亡，自己却还跟他……强烈的悔恨和羞耻让她发泄似的掐了自己一把。
痛感唤醒了她。
梅闻儿把手机拿出来，向领导口头请了假，然后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回宿舍。
苏子淇等了一夜也不见梅闻儿回来，一见到人就看见她微红的双眼，联想到昨夜的事，马上反应过来，满面怒容地拉住她的胳膊：“溪月，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程先生欺负你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
“没哭，晒的。”
“你骗人……你看你这眼睛红得！”看她一脸焦急，梅闻儿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我真没事，淇淇，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今天的课麻烦你帮我请个假。还有你一会儿如果去食堂，方便帮我带一份饭来吗？”
“当然没问题。你真没事？”
梅闻儿挑起一个微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