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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4-11 12:17:1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咬了咬牙,冷笑道:「一个眼烂心黑的瞎子,少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恶心人!」
话音刚落,我猛地转过身,死死扑在他身上。
那把钉在我身体里的剑,也捅穿了秦星俭的肩头,他闷哼一声,语气惊愕:「你——!」
剑刃卡在骨缝里来回磨动,带来近乎濒死的剧烈痛感。
模糊的视线里,我咬了咬舌尖,想再刺他一刀,耳畔却传来利器破风而来的声音。
一支羽箭擦着我耳畔飞过去,带起一连串血珠。
第二支羽箭,穿过了我的心口。
「卑职奉圣上之命,接国师大人回宫。」
我浑身冷汗混着鲜血,痛得神思模糊,可还是咬着牙折断肩头长剑,踉踉跄跄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客栈后院的门外,是一条白浪翻滚的河。
河水汹涌,足够吞没一切踪迹。
整个人没入河水前,我听到秦星俭的声音:「不必追了。」
「她心口中箭,十死无生。」
「一介女子,连杀气都遮掩不住,若想杀我,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语气里满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蔑和漠然。
他没将我的刺杀放在心上。
他瞧不起我。
9
天色翻白时,我被河水冲到一片碎石浅滩上。
伤口被河水泡得皮肉翻卷发白,脊背又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日出东方时,已经有几只专吃腐肉的秃鹫,在我身周绕来绕去。
它们在等我咽气。
秦星俭说得没错,倘若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又落入河水中,早就活不成了。
可我不是寻常人。
我的血液只要没有流尽,心脏没有被完全绞碎,就很难真正死去。
我娘说,这是因为我们祖上传承的鹿灵血脉。
不仅是我们家,与我们同住在山底下村的二十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我们家没有男子,我同祖母、娘亲和妹妹,自幼生活在这里,鲜少与外人接触。
比起顽劣不堪,性格古怪的我,娘一直都更喜欢听话懂事的妹妹。
我同她的关系,处得并不算好。
村里的人时常劝说,说我虽然性子古怪,但身负的血脉是百年难见的纯净。
祖母过世后,说不得要由我接任族长之位。
每每这时,娘就会望着我,轻轻叹口气。
可是后来,周尧和袁敬等人,奉秦星俭之命前来屠村,集我全村血脉为命悬一线的老皇帝入药时。
也是她把我塞进后院草垛掩映的地窖中,叮嘱我千万不要出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着血脉,我们一族几番迁徙至此,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她温热又粗糙的手抚过我发间,掉了两滴眼泪,「竹意,藏好,别出声。」
「好好活着。」
我一直不觉得她有多爱我,因为平日里她所有的耐心和偏爱都给了妹妹。
祖母身为一族族长,也没有过多的精力顾及我。
我人生的前八年,几乎是在野蛮又焦躁地生长,像是山间横冲直撞的野兽,却又对她的爱和关注,有着近乎小兽般渴望的本能。
我争强好胜惯了,在心中演练了千种万种的可能。
我想要她看到我的出色我的好,因而懊悔地来求我的原谅。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从木板零星的缝隙看出去。
铁骑践踏过的地面,火光映天。
他们屠光了整座村子,抽干血液,剥出心脏,尽数收集起来,拿给站在一旁的道袍男子。
他立于漫天火光前,神情无喜无悲。
只在瞧见妹妹的尸体时,目光微微一动。
「传闻身负鹿灵血脉的后人,在年幼时,也许身藏还未完全消散的内丹,其功效更胜血肉千百倍。」
听他这么说,那提着一柄长刀的的男子,毫不犹豫地剖开了妹妹的肚子。
一旁的长衫男子蹲下身去。
妹妹小我三岁,才刚学着识字。
因着母亲的偏爱,我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在她蹒跚学步时,故意引着她去坎坷不平的地方,看着她摔得满身尘土,再满意地笑。
她从未恨过我,只会包着两泡眼泪,可怜巴巴地冲我张开手:「姐姐,抱。」
我从来没有抱过她。
直到现在,她死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小院之中。
尸体残缺不全,身上的雪白襦裙被血液浸透。
一双肮脏的手,在她五脏六腑中,来回翻找。
好半晌,一无所获。
他举着血淋淋的手,冲道袍男子拱手行礼:
「国师大人,下臣未曾寻见什么奇特之物。」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不怪你们,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而已。」
「今日所得,我炼药只取一半,剩下的,你们各自分了吧。」
他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收拾干净些。」
野兽茹毛饮血,而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也并不比他们高贵半分。
两日后,我手脚并用地从地窖中爬出来,望着还留有余温的土壤残垣,和已经黏连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的焦黑尸骸。
暴虐的情绪在心头涌动,仇恨像是灌进身体里的岩浆,烧得血液沸腾。
10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知那日来的几个人是谁,为的是什么。
高高在上的皇帝命悬一线。
他忠心的臣子,要用我全族的血肉,续他一人的性命。
这其中,有外甥女刚入宫,还只是个小小贵人的周尧。
有极善钻营,靠着此行之功做了一城之主,从此自在逍遥的袁敬。
有后来在北疆战场大放异彩,从百夫长步步高升,直至成为如今黎国名将的抚远将军赵戈。
五年前,我拿着薛晴岚给的三万银,扮作在各国间走动的行商,多次出入北疆的抚远将军府,一点点找寻机会。
去岁秋天,他们的中秋家宴之上,我送去的橙花酿之中,加入了黎国少见的断骨散。
一轮圆月之下,我提着一柄长刀,亲自手刃了赵戈和他养尊处优的妻妾们。
他们瘫软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不住地求饶。
我用刀尖划开赵戈的心口,目光森然地看着他:
「当初,我娘,我祖母和妹妹,也是这样哀求你们放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