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我死后的第十年》小说主人公萧子钦洛安宁的故事非常好看,是萧子钦写的。书中精彩内容:「宗主。」那人低头看了一眼冰面,就避过视线不敢再看,低低道,「这魔头已死了十年。被雪衣剑一剑穿心,定是不可能活过来的,宗主不必担忧了。」萧则没说什么,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不晓得,我就坐在对面一块高出来的冰堆上,撑着下巴看他。反正他瞧了我的壳子那么久,一定确信我死透了。我如今这样子,虽不算身死魂灭,却也离不了这一亩三分地,掀不起什么风浪,差不多。...
魔修的鬼魂与普通人不同,尤其是我这样天生的魔种。即便是萧则如此高深的修为,也没办法感知。
我把玩他衣襟上的纹绣,轻触他的喉结,若搁在以前,他早已经翻脸不认人了,此刻却仍是那副冰山不化的模样。
他默不作声地站着,冷若寒霜的眸子低垂,目光投向冰面下。
比起他是来看我,我更倾向于相信,他是仍不放心,才要来确认,看我是不是当真死透了。
「洛……」他卡了个壳,似乎已不习惯我的名字了,「洛安宁。」
生硬,寡淡。同样一个名字,夙祈喊着令人心疼,萧则喊得让人心梗。
如果他能跟我说一句抱歉,我其实愿意稍微原谅他一点。但是他薄唇抿着,默了一阵儿,说:「洛安宁,你死有余辜。」
我正戳他喉结的那只手一顿,忽然就想掐断他的喉咙。
好在萧子钦与我生前就相看两厌,我死后,他也不愿对着我的尸身多看几眼。玄沧宗的宗主很忙,无暇在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只站了一会儿,便有宗门中的人来寻他。
「宗主。」那人低头看了一眼冰面,就避过视线不敢再看,低低道,「这魔头已死了十年。被雪衣剑一剑穿心,定是不可能活过来的,宗主不必担忧了。」
萧则没说什么,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不晓得,我就坐在对面一块高出来的冰堆上,撑着下巴看他。
反正他瞧了我的壳子那么久,一定确信我死透了。我如今这样子,虽不算身死魂灭,却也离不了这一亩三分地,掀不起什么风浪,差不多。
走吧走吧。他最好别再来了,教我得个清净,眼不见心不烦。
萧子钦转身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大约是我一生里最后一次见他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萧则。」
萧则步子停了一停,转身回首,远远眺过来。
大抵是错觉,我望见他那双覆雪般的眸里有什么情绪漫开,一瞬间的裂痕惹得我心下一颤。
我正想凑上前瞧仔细些,又见他抽出了腰间的雪衣剑,抬手一剑挥出。
轰隆!
顷刻间,山崩地裂,土飞石溅,整座炼狱山被他这一剑拦腰斩断,倾颓的山体滚落下来,从我头顶碾过,闷声砸上了无间湖。
土灰扬了满天,彻底隔断了我的视线。
很好,山海不可平,但山湖可以。
移山填湖,不愧是萧则能做出来的事。
待到尘埃落定,四下已没有人了。我直愣愣盯着方圆几十里的一马平川,有些凄凉,有些心酸。
无间湖,炼狱山,都是我曾引以为傲的地盘。我生前做魔头时,在此处过得逍遥快活,为祸一方,百无禁忌。如今,却连个伤春悲秋,聊以缅怀的所在都没有了。
说不难过又怎么可能。
更别提,炼狱山落下来时,砸穿了冰面。我那沉在冰面下的壳子,恐怕也被毁了个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总之,萧子钦那一剑,把我张扬了一辈子留下过的痕迹,都扫了个干干净净。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冰面一碎,好歹我的尸骨便能刨得出来。于是我开始期待,能有从前的门徒或属下挂念着我,来给我收尸。
我自问待下不薄,所以刚一开始,我想,来给我收尸的人里,最积极的、最合我眼缘的,我就满足他的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