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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记住没有！”
小小的唐雪宁仰着头，像雏鸟仰望亲人那般，眼里只有依恋和崇拜，小声却满足地回答，“记住了。”
“那我是你的谁？”少年斜眼看着她。

“你是我的萧哥哥！”

她抱住了他。
少年看起来削瘦，但她一双手臂，却竟然无法将他的身躯环扣。
“你是章鱼吗？”少年嫌弃地把身子从她手中脱出来，没等她失望，又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顾家的大门徐徐而开。
华丽的花园和建筑展现在她面前。
唐雪宁的眼中，却只留下了那个牵着她快步前行的背影……
……
“顾云萧，”分手至今，她第一次让他看到她的泪，“你没资格提他们。”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看他的眼神里全是绝望与冰霜，声音稳得像那把深深扎在她心口的刀，
“你没资格……”


第13章狠狠压垮他的克制
顾云萧似乎怔住了。
他有多久没看到唐雪宁哭了？
不……
唐雪宁从不在他面前哭。
他最多，只见到过她红肿的眼眶。
曾经，他以为这是因为她性格内向隐忍，羞于在人前落泪。
后来，他觉得这是她的心机，误导别人对她的认知，以为她拥有隐忍的美德，勾人怜悯同情。
但现在，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泪。
她眸光破碎，像散落一地的水晶，零碎，但边缘锋锐，棱角上淬着痛与恨。
刺得顾云萧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拒挡。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唐雪宁忽的被人带离他的身边。
“顾云萧，欺负女人，你也就这点本事？”
俞子舜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唐雪宁的眼泪。
七年前那个被钢管插穿了腹部，却为了保留新闻证据，在雪地里藏了两个小时，连哼都没有哼过的女孩子……
此时脸上却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这一滴眼泪，狠狠的压垮了俞子舜的矜持克制。
他弯腰，把唐雪宁的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还到她手中，却手心一翻，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
他拉着她，就要离开病房。
顾云萧的瞳孔猛缩！
他瞬间跨步上前，揪住俞子舜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拽，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不要！”唐雪宁惊呼出声。
两人曾经也有过挥拳相向，俞子舜完全不是顾云萧的对手。
她突兀的呼喊令顾云萧的手一顿，指节骨就在俞子舜的眼前，他冷笑着讥讽唐雪宁，“心疼了？”
唐雪宁呼吸一窒，却在下一秒神情转回冷静。
“是，”她微微颔首，竟然承认，“师哥关心我，我也担心他。”
顾云萧原本冰冷的眼瞳中，倏而窜起了一簇火，怒焰顷刻遍布他的面容。
然而他还没继续发难，俞子舜的拳头忽然挥至。
顾云萧诧了一瞬，却也凭借本能迅速避开。
然而俞子舜的拳角，还是从他的颧骨处堪堪擦过。
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从脸颊上传来，但顾云萧却瞬间暴怒。
他一把提起俞子舜，再度挥拳。
这一次，他没再迟疑，几乎用了全力。
打得俞子舜接连踉跄几步，恰好退到了殷柔晴的身边。
俞子舜站定，直起身，擦了擦出血的嘴角，正要上前回击……殷柔晴突然从他后面抱住了他，双手从他的肩膀下方穿过，往上牢牢固定住了他。
“俞少，别这样。”她嘴上劝着，实际却是帮顾云萧把人控制住，“别把事情闹大了。”
俞子舜一时迟疑，没能甩开殷柔晴，顾云萧的第二拳已经飞过来。
“顾云萧！”唐雪宁冲上前去，抱住了顾云萧的腰，死死地拖着他，“不要打了！你凭什么打人！”
这一头，俞子舜也已经摆脱了殷柔晴，他趁着顾云萧被唐雪宁拉住的空隙，把刚刚吃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给顾云萧还了回去。
打得顾云萧从唐雪宁的手臂里跌了出去。
“唐雪宁！”殷柔晴惊声尖叫，双标得像一条狗，“你怎么可以这样吃里扒外！你竟然拖着云萧让俞少打他！”
两个男人已经彻底混战在了一起。
殷柔晴还想故技重施，去抱住俞子舜，唐雪宁察觉了她的动机，一把揪住了她头发，把她拖到一旁。
殷柔晴偏着头，尖叫着想要反手去抓唐雪宁的头发，却被唐雪宁啪啪两耳巴子，扇得晕头转向。
“我的胸针呢？”那边的战局唐雪宁管不住，她干脆低头问殷柔晴，“我上次说过，你不还给我，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殷柔晴双手乱舞，不肯回话，唐雪宁就又一耳光，“我的胸针呢？”
殷柔晴大哭大喊，“云萧、云萧救我，唐雪宁要杀我……”
顾云萧一时分神，被俞子舜抓住了破绽，直接轮翻到了地上，俞子舜揪扯住他的衣领，跪到地上，拳手顶着顾云萧的咽喉，低头双眸赤红，
“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白斩鸡？”
他这些年也一直在练拳，几年前被顾云萧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耻辱，他从没忘记过。
顾云萧猛地暴起，俞子舜也持续加力，两人都试图把对方彻底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耳光脆响，回荡在病房内。
殷柔晴叫得像杀猪一样，“啊啊啊云萧、云萧呜呜……”
顾云萧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他朝那边怒喊，“住手！唐雪宁！你给我住手！”
“顾云萧！”俞子舜也忍不住厉喝，“你敢这么明目顾胆的袒护殷柔晴，怎么还有脸告我造谣！”
“闭嘴！”
顾云萧怒不可遏。
就在这烈火烹油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来。
“姐姐……顾哥哥……你们……”
原本乱成一锅沸水的病房，忽的安静下来。
静得诡异。
晓晓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成年人，漆黑的瞳孔都害怕得在发抖。
“姐姐……”
“晓晓……”唐雪宁松开了殷柔晴，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快步走过去，把弱小的妹妹抱到了怀里，“晓晓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姐姐不好……”
“姐姐，”晓晓眼里闪着泪花，“姐姐的落枕还没好，别又伤着了……”
病房里的动静早引得外面人引颈围观。
但顾云萧和俞子舜的人也在外面对持，直到医生推着晓晓回来，才不得不让道。
病房里一片狼藉。
病床和柜子都东倒西歪，水果和牛奶倒了一地。
护士花了好大功夫才收拾安妥。
殷柔晴脸肿得像个猪头，往常的明艳精致荡然无存。
顾云萧和俞子舜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只是两人一个依旧神情桀骜，一个温润优雅不减。
唯独只有唐雪宁，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但她在和殷柔晴的拉扯之中上衣肩膀到袖子被撕了一条大口子，隐约可见锁骨到心口的那一抹雪白。
而雪白之上，竟有一团青紫淤痕……
顾云萧眸光一暗，未及思索，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朝唐雪宁的肩上披过去。
“遮好。”他沉着脸。


第14章她的珍宝，他弃之如敝履
唐雪宁却在转眼间，已经拂开了外套，将其甩回了顾云萧的手中。
她笑得极淡，淡得宁静，“萧爷的这份好心，还是留给殷小姐吧。”
顾云萧脸色再度阴寒，他低声咬牙，“唐雪宁，我劝你见好就收……”
唐雪宁轻轻一笑，“不，萧爷的好，我收不起。”
以前是她不知好歹，哪怕他的好带着刺裹着刀，她也照单全收。
那些被划出的伤痕，被她自欺欺人的当成爱的证据珍藏。
现如今一样样摊开，才发现干瘪丑陋，像褪了漆的伪劣首饰，斑驳陈旧，不值一钱。
“晓晓。”妹妹面前，唐雪宁不想和顾云萧过多纠缠，“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姐姐最近有点忙，不能天天过来照看你。”
晓晓年纪不大，但思虑很重，唐雪宁怕她想太多，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过，”她轻轻抚着晓晓的帽子，因为化疗，她的头发都掉光了，“晓晓放心，姐姐虽然不能无时不刻守着你，但也不会让我的晓晓有任何的意外闪失，横竖……”
她一语双关，“这世上有的是人贪生怕死，但我们的晓晓最勇敢，对不对？”
出了病房，殷柔晴就拉着顾云萧哭诉，“云萧，我好心给晓晓找医生会诊，雪宁却误会我想要害晓晓，打我也就算了，还当着晓晓的面内涵我……我知道我不该小气，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得紧……”
唐雪宁的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方才分明是在说，假如晓晓真会出什么意外，她一定会让某些人偿命。
顾云萧眼色阴沉地看着唐雪宁，“跟我回去。”
他捏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迈步。
唐雪宁往后退，俞子舜也想要阻止。
但顾云萧回头，“不是最在乎你妹妹的命？唐雪宁，我倒真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