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喜轿,一路哀乐!
这究竟是喜,还是丧?!
“阿循在哪儿?”
“少爷说了,若少夫人不愿,就请您回了皇上,两家婚事就此作罢!”
白岸脸色霎时转白,她定定的看着那,明白这是文涼故意折辱她。
陛下赐婚,他不能拒绝,便用这样的招数好叫她知难而退。
白岸抬手掀起了遮脸的垂帘,抬脚往太傅府去。
邵府下人见状一惊,却不敢拦。
倒是丫鬟小玉忙上前将人拦住:“小姐,您是将门之后,又得皇上赐婚,怎能这般出嫁?!”
白岸心中五味杂陈,若可以,她也不愿!
可圣命在前,文涼又是这般为难,后退无路,她只能忍辱前行!
见白岸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转身背对她蹲下:“小姐,奴婢自知卑贱,但愿以一己之身为轿,送您出嫁!”
白岸怔怔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喉咙发紧。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她走了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觉得如此遥远又漫长。
身后哀乐未断,白岸袖中的手指紧攥。
圣命不可违,她也曾庆幸自己要嫁的是文涼,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她也知,文涼不喜欢自己,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毕竟程家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想起爹爹和哥哥,白岸心中有些担忧。
他们在外征战,陛下却忽然赐婚即日嫁娶,也不知他们回来会不会怪她。
这时,小玉停了下来。
太傅府前一片空荡,不见红喜,未有宾客。
白岸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拍了拍小玉:“让我下来吧。”
“小姐,我带你回去,我们去求皇上让你不嫁了好不好?!”
小玉没有松手,只是哭噎说着,万分的委屈。
白岸微不可闻的一叹,还是坚持从她背上下来,只身走进了太傅府。
府中正堂内。
文涼看见白岸,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我来了,拜堂吧。”白岸将一路上的心潮翻涌压下,声音平静。
文涼眼中讥讽似刀:“用你父兄拼命杀敌之功换来的赐婚,你倒也嫁的安心?!”
白岸一愣,她是想嫁给他,可也断不会用爹爹和哥哥拼命换来的功劳去换!
她指甲扣进肉:“此乃圣上下旨,我不得不从。”
原本是真真切切的肺腑之言,可文涼却觉得她虚伪至极。
他倏然起身,往外走去:“是,可我也记得,这旨意,是你求来的!”
文涼的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白岸痛的喘不过气。
这时,下人端着合卺酒过来。
文涼深深的看了白岸一眼,抬手接过。
然后看着她微松了口气的样子,手腕微倾,慢慢将酒倒在了地上!
“庆程大小姐,终于得偿所愿!”
第二章 没有这个女儿
堂外,清风阵阵。
文涼离去的身影早已隐入了廊墙。
白岸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才缓缓自饮了那杯合卺酒。
得偿所愿?
她得到了什么呢?
成婚的合卺酒变成了祭奠之酒,自己的夫君用此来为她庆祝!
白岸悲凄难言,问了下人新房在何处后,沉默归去。
文涼啊,若不是因程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夜深明。
白岸望着圆圆的月,等着那个不会来的人。
往后一连几日,文涼再也没露过面。
又一日,北疆捷报传来,程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白岸听到这个消息,欣喜不已,顾不上文涼对她的漠视,去了他书房。
她来时,文涼正在写字。
“阿循,我爹回来了,我出嫁还未归宁,今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文涼连看都没看她:“你归宁与我何干。”
他语气中尽是疏离,全然没有将白岸当做他的妻子,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白岸心中微堵,却还是不想放弃:“就当我求你可好?你只当是一场戏,让我爹安心。”
文涼将笔轻轻放下,抬眸看着她:“你当日也是这般做戏,向圣上求来的赐婚?”
白岸呆了。
“婚是你求来的,戏你也自己演下去。”
说着,文涼讥笑了声,“为了你的私心,赔尽了程家颜面,白岸,你可真是你父的好女儿!”
白岸无言的看着面前之人,想要解释的话像打了结般,如何都不能出口。
从前她在文涼心中尚且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识大礼的疯丫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了。
那一刻,白岸再呆不下去,来时的满心期望已化作了飞灰。
风一吹,散的彻底。
她只身回了将军府,却见府前一片寂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在祠堂等您。”
待白岸走进祠堂时,却见程毅背对着她,手中拿着竹鞭。
“跪下!”程毅转过身,脸色铁青。
白岸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程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白岸身上:“我程家用多少鲜血才挣得满门荣耀,你却为了个文涼,让我将军府成了世人的笑柄!白岸,你可还当自己是程家女儿?!”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白岸身形直颤。
“你可知错?”程毅话问的冷硬,可背到身后的手,却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白岸却跪的笔直,强忍着泪,目光坚定:“我没错。”
程家“功高震主”,她应下赐婚为了保住程家,她没有错。
“好,你没错!你可真是邵家的好儿媳!”程毅气极,一把将竹鞭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两个下人走进来,一左一右的钳制住了白岸,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