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被说得垂下了眼睛，嘴唇轻轻抿住，眼眶隐约有些红，一脸隐忍委屈。
徐斯衍：“姜小姐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顾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接近他从来就没有目的，我也知道……我永远比不过詹小姐，你不用一再提醒我。”
她声音很低，说着说着，细如蚊呐，仿佛随时都会哭到说不下去。
原野拉住徐斯衍：“行了，你少说两句，她又没惹你！”
徐斯衍表情复杂地看着原野，但原野注意力都在顾梦身上。
原野：“没事儿吧？”
顾梦瑶瑶头，“谢谢你。”
从远茵庄园回去的路上，原野和徐斯衍说，“你真没必要这么针对顾梦，她也没你想得那么坏。”
徐斯衍：“她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原野：“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我客观说几句话不行么？”
徐斯衍呵了一声，“你这语气，我以为你真把自己当成她男朋友了。”
——
徐斯衍和原野走后，顾梦回到了客厅。
进来就看到霍寒洲在落地窗前站着。
顾梦走上去停在他身边，亲昵地拽着他的胳膊，“哥哥，我回来啦。”
霍寒洲抬起她的下巴，“和男朋友聊得挺开心？”
顾梦：“你说原野啊？”
霍寒洲冷笑，没答。
刚才原野上去跟顾梦说话，他都看见了。
徐斯衍应该是警告了顾梦几句，她又拿出了惯用的演技来装可怜，原野就开始替她说话。
霍寒洲对原野这件事儿耿耿于怀至此，顾梦真没想到。
好歹是他兄弟吧，霍寒洲信不过她这很正常，竟然也信不过原野，略显离谱。
顾梦笑着问，“原来哥哥对我的魅力这么有信心啊，是觉得原野会为了我和你闹翻脸么？”
霍寒洲：“就凭你。”
顾梦：“既然觉得不会，干嘛这么紧张？我都以为哥哥真的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呢。”
最后四个字，她一字一顿，故意咬得很暧昧。
霍寒洲将胳膊抽回来，“给你十分钟时间滚出去。”
顾梦委屈巴巴地抱怨，“又来了，提上裤子不认人。”
——
跟付晓芝去参加付老爷子的寿辰，顾梦的收获是不小的。
至少见到了周家的人，也亲耳听到了靳柔对詹语白的态度。
听靳柔的意思，周家那边是要开始着手让詹语白“名正言顺”了。
有靳柔支持，霍寒洲不会说什么，一旦订婚成功，詹语白的翅膀就又硬起来了。
这事情有些棘手。
顾梦开周会的时候，一直在走神盘算这件事情，两个小时的会，一眨眼就过去了。
开完会大脑混沌一片，顾梦去公司楼下买了一杯咖啡。
刚出走咖啡厅，看见了詹语白的身影，她鬼鬼祟祟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张望。
最后停在了吸烟区。
顾梦躲在拐弯的位置，竖起耳朵听她说话的内容。
詹语白：“我暂时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你给我点时间。”
钱？顾梦握紧手里的咖啡杯，对面的人是在和詹语白要钱么？
詹语白：“三十万，我手头只有这些了，不走转账，我给你现金，明天老地方见。”
詹语白：“不说了，今天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詹语白急匆匆挂了电话，之后就回办公楼了。
顾梦看着詹语白的背影，转着手里的咖啡杯，陷入了沉思。
——
顾梦一天都在想着詹语白的那个电话，晚上回到相府别墅，都魂不守舍的。
方沁阳下班比她早，见她一副被掏空的模样，戏谑，“霍寒洲又压榨你了？”
顾梦：“没。”
方沁阳：“那你怎么无精打采的，身体不舒服？”
顾梦：“我今天听见詹语白给人打电话，对方好像在和她要钱。”
聊起这个事情，方沁阳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顾梦：“我怀疑和那件事情有关系。”
方沁阳：“说了什么？”
顾梦给方沁阳重复了一遍电话内容，“明天我请假，咱俩去跟詹语白。”
——
六点出头，顾梦和方沁阳就等在了詹语白楼下。
八点半左右，詹语白从公寓出来了，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她甚至还开车去了万华。
方沁阳：“她怎么去万华去得这么勤。”
顾梦：“毕竟有金龟婿在等。”
方沁阳：“你说她是喜欢霍寒洲的人多一点，还是钱多一点？”
顾梦：“就霍寒洲那黑脸臭脾气，他要是没钱没背景，谁看得上他，去当鸭子还差不多。”
方沁阳：“……”
霍寒洲早上习惯性要等顾梦来找他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但今天过来的人不是顾梦，而是梁聪。
霍寒洲停下动作，眉头皱起：“怎么是你？”
梁聪：“姜助早上发消息说，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得请假一天。”
霍寒洲：“她怎么了？”
梁聪：“……这个我没问，听她声音像是感冒了。”
霍寒洲：“今天什么安排？”
梁聪：“上午有个项目会，下午要去和赵董考察，晚上是商会的活动……”
霍寒洲：“活动不去了，找个人替我。”
第066回裴
身为助理，梁聪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该问的别问。
圆满完成任务，梁聪走人了。
霍寒洲拿起手机，在手里转了很久，拨了顾梦的号码出去。
“你手机响了。”方沁阳听见声音，顺手把顾梦的手机拿起来，“好家伙，霍寒洲的电话。”
顾梦关上车窗才接电话。
霍寒洲：“怎么没来上班？”
顾梦：“梁助没告诉你么，我请假了。”
霍寒洲：“我是问你为什么请假。”
顾梦：“我发烧了，头疼……哥哥想我了么？”
啪。
霍寒洲挂电话了。
顾梦嗤笑了一声，狗东西可能是又恼羞成怒了吧，这都是他的常规操作了，逐渐麻木。
方沁阳很稀奇：“就……完了？”
她以为霍寒洲好歹得多问几句，结果一个电话不到三十秒就完事儿了，离谱。
顾梦：“习惯了，他就这狗样。”
方沁阳：“真冷淡，谁喜欢他也是怪想不开的。”
顾梦：“所以我说，他要是没钱，谁看得上他啊。”
——
顾梦和方沁阳两个人在万华蹲守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詹语白终于出来了。
方沁阳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詹语白车后面走着。
詹语白开到了老城区，车停在了一个公共停车场，之后便下车步行了。
詹语白的警惕性很高，顾梦和方沁阳就只能比她更小心。
詹语白来到了一家饺子馆，五点多，这里还没人，门口一个男人在等着她。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鸭舌帽，看起来一米七五左右，他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
詹语白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对方才转过身来。
然后顾梦和方沁阳也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顾梦的脸色白了，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嘎吱嘎吱作响，眼底有滔天的恨意在翻涌。
方沁阳抓住顾梦的手，“你认识他？”
顾梦没有说话，目光仍然紧紧地盯着那个男人。
竟然是他。
——
“钱呢？”男人的视线越过詹语白，“你该不会诓我吧？”
詹语白：“钱在车里，我有话和你说，进去聊。”
男人笑了下，“也行啊，难得高贵的周家儿媳妇，还想和我这种底层人民聊天。”
两人走到面馆坐下，男人要了一碗面，詹语白要了一瓶水。
詹语白：“刘培，烨桉这几年和你联系过么？”
刘培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儿，“裴烨桉也不是真傻逼，他想通了我和你联手算计他，怎么可能还和我联系？”
詹语白的脸白了一瞬，“言则，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刘培：“我怎么知道，当年你骗他做完手术，我把他带去私人医院就没管了。”
詹语白的脸色凝重起来。
刘培：“可能是被他那个妹妹接走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们俩兄妹又不会找你来报仇，你现在可是有詹家和周家护着你，我都不怕，你怕啥？”
詹语白：“等等，你说什么？妹妹？”
刘培：“不是吧，你和裴烨桉不是谈了挺久恋爱的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詹语白去回忆了一下。
她和裴烨桉恋爱的时候，很少去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詹语白是去了詹家之后才认识的裴烨桉，当时裴烨桉在打零工，两人聚少离多。
每次见面，都是裴烨桉和她说很多话，她很少跟他分享生活。
如今绞尽脑汁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确实听他说过妹妹的事情。
詹语白：“他妹妹叫什么？”
刘培：“裴流珠。”
詹语白：“他不是孤儿么？”
刘培：“不是亲兄妹，好像是一前一后被捡回去的，所以用了同一个姓。”
詹语白再次沉默下来，脸色凝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刘培：“真不知道你怕什么，两个废物能把你怎么样，我要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詹语白：“裴流珠多大了，你见过么？”
刘培：“好像比裴烨桉小两岁，我就见过一次，长得挺漂亮的，眼睛跟小狐狸精似的。”
小狐狸精。
听到这四个字，詹语白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顾梦的脸。
在她接触过的人里，会让她联想到狐狸精的，只有顾梦。
顾梦、裴流珠……
詹语白立即去问刘培：“有照片么？”
刘培：“我哪儿来的照片，你今天中邪了么，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詹语白没和刘培解释原因，想到某个可能，面色发白，气息不稳，连喝了好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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