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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山眷恋地看着崖上的陆策，扯了扯嘴角，她扬起一个笑容。
“师尊，保重。”
纵然在你心里，我终究比不上兰如沁，只要你好，我大约死也是开心的。
陆策欲纵身跳下去救叶开山，却被身后的兰如沁死死抱住。
“师父，你不能去！思过崖下的罡风可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您救不了她了！”
陆策身形一怔，微张的薄唇颤了颤。
崖下的寒气似是侵入了他的心，紧缩的瞳孔中还残存着叶开山那苍白的笑。
陆策木讷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心骤然一抽。
他没有抓住叶开山。
陆策紧握着的拳青筋凸起，心中恍然升起尖锐的痛。
崖下的风声却似雷鸣，叶开山垂直坠入那如旋涡般的罡风。
历经血海，她本以为世间已没什么她不能忍受的痛苦了，但这罡风却胜过血海千倍。
每一道罡风都似利刃，割开她的血肉，粉碎她的骨头。
这便是粉身碎骨的滋味吗？
意识湮灭那一刻，她如此想到。

第七章 比死更痛苦

思过崖底。
千年来第一次有人活着坠到了崖底，即便坠入的人已经满身是血更似一滩烂泥，仍然像在寂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
掀起了一圈涟漪，也唤醒了沉睡千年的魔尊沧溟。
叶开山的意识早已一片黑暗，只有一道荧光护在她胸口，保存着她仅剩的呼吸。
“太有趣了！”
一个充满邪气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响起。
是谁？
“身中极寒之毒、血海死气，又受罡风的粉身碎骨，你还想活？”
这声音缥缈至极，叶开山只讶异自己居然还活着。
但随即，她嚅动着吐出一字：“想……”
活着，她还有机会见到陆策。
又是一阵邪魅又放肆的笑声：“好，我让你活。”
已经没有知觉的身体忽然一热，叶开山只觉痛觉又回到了身体里。
一股如岩浆般滚烫的热流从她身上的每个伤口钻了进去。
受过了寒毒、血海侵蚀、罡风的粉身碎骨的叶开山猛然痛苦嘶吼一声：“啊——啊——！”
这种痛，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了。
“叫吧，你活了以后可比这痛苦千万倍……哈哈哈。”
崖底的惨叫持续了很久，又渐渐消失。
叶开山突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怪石耸立，天阴沉的像有个旋涡。
她坐起身来，茫然地伸出手，看着自己莹白的手指，又摸了摸脸，心里越发奇怪。
明明，她已经被罡风打的粉身碎骨了才对？
可她不仅没死，身上竟然毫无伤痕……
叶开山晃了晃脑子，任她怎么想，记忆却只停留在她坠入罡风那一刻。
她站起身，欲飞离崖底，却半点仙力也使不上。
四周空荡，却毫无声响，古怪又可怕。
她转了一圈，发现崖底是完全封闭的。
叶开山咬咬牙，摸到岩壁，缓缓向上爬。
爬了近两天，她才从思过崖灰头土脸的爬了上来，十指已是鲜血淋漓。
崖下的罡风不知为何消失了，叶开山心头狂跳，未敢停留直奔浮翎殿。
但出了后山，她整个人就惊住了。
亭台塌毁，草木凋零，整个昆仑仙宗破败不堪，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氛围。
唯有浮翎殿在一道金光的保护中如初。
叶开山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手脚冰凉。
她在思过崖呆了多久，怎么昆仑仙宗变成了这副模样？
心急如焚的叶开山奔向浮翎殿，一踏入殿中，便听见有人在说。
“魔族真是卑鄙，破了宗门阵法还偷袭我们，幸好有师尊和长老在，否则昆仑山就要生灵涂炭了。”
魔族打上了昆仑？
猛然间，叶开山想起那晚看见的魔化兰如沁。
是她！兰如沁就是魔族的内奸！
她冲进正殿：“师尊！”
陆策罕见的怔住了，他缓缓转过头，可眼里的狂喜下一瞬却变得阴郁不定。
“师尊，是兰如沁，兰如沁是魔族！”叶开山跑到陆策面前，着急道。
可陆策听后，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你说兰如沁是魔族内奸？”
叶开山点头，把那天躲在树后看见的景象说了一遍。
看陆策和两位长老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不由着急，甚至上前扯住陆策衣袖：“师尊，我说的都是真的！”
突然，陆策一掌将叶开山打出殿外！
叶开山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陆策，吐出一口血来。
为什么？
她明明是告诉陆策实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陆策看她的眼神冷入骨髓，他又抬起手来，手中仙剑杀气毕露。
叶开山整个人都愣住了，含泪看着陆策。
却听他道：“叶开山，魔族内奸分明是你！你还敢污蔑如沁。”

第八章 师父信你

此刻全身散发着魔气的分明是她，叶开山！
闻声而来的弟子在看见叶开山那一刻，纷纷后退了几步
只见叶开山魔气四溢，右脸浮现出泛着青光的魔纹，眸子更是像浸了血一般红的妖艳。
叶开山，入魔了！
“我……我真的不是……”叶开山看着众人眼里诡异的自己，慌乱又无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根本无法解释。
叶开山扯住陆策的衣角，目光哀切：“师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兰如沁才是魔族……”
周围弟子见她毫无反抗之力，又渐渐围上。
“师尊，叶开山留不得！”
“杀了她！若不是她与魔族串通，我们昆仑仙宗怎会变成如今这番景象。”
群情愤慨，叶开山无助地看着陆策。
四目对望，看着叶开山那双血红的眼睛，陆策持剑，一剑将那衣角割开！
衣袍纷飞间，叶开山脸色“唰”地一白，整个人尤遭雷击的懵了。
紧攥着手中那一缕衣角，她看着陆策又抬起剑来。
叶开山心一揪，木然地看着那剑向自己劈来。
她闭上了眼，心更早一步被剑劈成两半。
“嘣——”
突然，剑被一道紫光弹开。
凌霄挡在叶开山身前。
“师父！”叶开山一惊。
见到护着她的人，随即满心的委屈化作雾气蒙了双眼。
陆策被挡开的剑难以察觉的颤抖起来，他急忙将手被在身后。
长老此时上前一步，劝道：“凌霄，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徒弟而偏袒她。”
长老睨了一眼叶开山，又说：“她可是魔族的人，现在宗门法阵被破，沧溟随时都可能破了封印，到时候便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凌霄看着满脸泪水的叶开山，不由一叹。
她命途多舛，他也护不住了。
“长老，我就她一个徒弟，是我没有教好她，我的错更多。”凌霄语气黯然。
陆策面色冷沉：“凌霄，从她入魔开始，她就已经不是昆仑宗门的弟子了。”
他的话让叶开山心如刀割。
她不怪他，只是，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何他连一丝信任都吝啬给予？
凌霄深吸了口气，沉沉道：“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就由我承受吧，我愿意补全法阵。”
此言一出，长老和陆策愣住了。
凌霄是要以命补法阵。
“凌霄，你怎能为了一个魔族叛徒牺牲了你自己！”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凌霄未搭话，转过身怜爱地摸了摸叶开山的头。
“不！师父，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让他们杀了我好了！”叶开山心慌无比，拉住凌霄的衣袖怎么也不放手。
她不明白所谓的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她知道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代价。
凌霄叹一口气，轻轻挥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