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本将军的确心悦于你,而你注定是本将军的人。”
容峥炙热的视线紧盯着纪予白,直接当着她的面承认他对她的势在必得。
他从来不是什么隐忍的人,这么多天以来,若不是顾忌着纪予白的情绪,他早就向她表明心意。
纪予白神色一愣,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
容峥灼热的目光让她避无可避。
“将军可知,我在羌国是成过亲的,而且你我相见不过寥寥几次,我实在不知将军为何会心悦于我,将军可是认错了人?”
纪予白小心翼翼的开口。
除了容峥认错人之外,她想不出别的解释。
只可能是容峥早年曾喜欢过一女子,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两人未在一起,而她恰好与此女子长相相似,所以才会让容峥有移情的错觉。
容峥听她说的话,眉头紧蹙,看起来神情异常严肃。
看的纪予白心里一颤,声音不由得变得轻起来。
“难道……不是吗?”
容峥当即反驳她的话,干脆利落:“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从头到尾,本将军心悦的只是你一人而已。”
第十九章 已死之人
纪予白从未感受过如此直白的话,她嫁给陆宁昇之后,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冷嘲热讽。
或者是陆宁昇干脆对她视而不见。
如今第一次听到容峥如此赤裸的话,她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
脸颊比刚才在暖阳下更加通红,连带着整个耳尖都是红的。
还没等她做出回应,又听到容峥开口。
“至于你说的成过亲,本将军则根本毫不在意,据我所知,陆宁昇根本从未心悦过你,他喜爱的是一个叫柳雪的人,而你也已经与他和离,两人再无瓜葛。”
“你怎么知道这些?”纪予白愣愣地问他。
容峥对她对视一眼:“这些消息不是什么秘密,本将军随便一查便能查到。”
第一次在羌国皇帝设宴款待他们的时候,他便对纪予白一见钟情,事后自然也派人打探过她的消息。
“况且,本将军是在和亲队伍中寻找到的你,若你和那陆宁昇还有牵扯,又岂会在和亲队伍中,打算跟随静安公主来我国和亲。”
“你可知,你在羌国早已是一个已死之人。”
纪予白心尖一震,容峥的毫不留情的话让她无法反驳,他说的不错,陆宁昇心里从来不曾有过她。
五年的时间,不过一直是她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罢了。
而现在,整个和亲队伍除了她之外都已经不在人世,她也已经不能再回羌国了。
恐怕在陆宁昇的心里,她死了也许会更好吧。
不过……
纪予白仰头看着容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多谢将军厚爱,只是恕我无法接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将军尽可以吩咐,绝不敢辞。”
话音刚落,容峥脸色微变,鹰眸紧盯着纪予白,声音变得低沉:“给我个理由?”
纪予白苦笑一声,看着外面的暖阳,心里却感觉到悲凉。
“因为我是一个不详之人,每个对我好的人都会遭遇不测。”纪予白云淡风轻的开口。
闻言,容峥嘴边却出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是在担心本将军?”他反问道。
纪予白没有回答,反而起身,走到窗边,指着外面道:“我知道将军是戎国的战神,可若是出现什么意外,这江山又该由谁来守?”
容峥走到纪予白身边,视线跟着她看过去,沉默不言。
纪予白嘴边露出一抹苦涩,放下手臂准备转身离开。
却突然被容峥抓住手臂,被迫转身面对着他。
容峥视线灼灼,牢牢把她禁锢住,声音铿锵有力:“本将从来不信什么详不详的话,要说不详,我在战场上杀敌何止千百,浑身煞气,岂不是更加不详?如此说来,我们两倒是绝配。”
说着,容峥脚下往前一步,与纪予白靠的更近,两人气息交融。
纪予白呼吸一窒,身体下意识要往后退一步,只是容峥却不许她后退。
两人视线相对,容峥对着她一字一句道:“你逃不了。”
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纪予白看着容峥离开的背影,怔怔说不出话。
良久,她移开视线,敛眸低垂,朝着内室走去。
第二十章 无弦之琴
羌国。
锦衣卫指挥使府外。
陆宁昇翻身下马,面无表情朝府里走去,裙角边沾着的点点血迹随步伐走动若隐若现。
下人恭敬站在两旁,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大人,您今天又去思静亭了?那里的狼应该快要被您猎杀完了吧。”傅管家跟在陆宁昇身后低声说。
思静亭正是静安公主遇刺的地方,皇上为了纪念静安公主,特意在此地命人修筑了一座凉亭。
并提名思静亭。
而这段时间,陆宁昇更是经常在思静亭周围深山林子中猎杀狼群。
几次下来,那附近的野狼明显减少,不少狼群往更远处的森林迁徙。
陆宁昇没有回答管家的话,径直走到了原来纪予白曾经住的院子里。
当着傅管家的面关上房门。
傅管家看着紧闭房门,半晌,暗自叹气,摇着头离开。
房间内。
陆宁昇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捂住胸口,一丝鲜血从嘴角边流出。
不久前在思静亭附近林子里猎杀的狼群临死反扑,他一时不察,受了伤。
陆宁昇拭去嘴角的鲜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神中浮现一抹少见的温柔:“婉儿,我给你报仇了。”
回应他的是满室的寂静。
陆宁昇微微扬起的嘴角慢慢放下,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环顾四周,视线停在一把七弦古琴上,只不过这古琴有一根已经断掉,变为一把废琴。
陆宁昇眉间轻蹙,朝着古琴而去。
他记得纪予白不仅舞艺惊人,一手古琴更是惊艳绝伦。
陆宁昇手放在断裂的古琴上,来回轻抚,仿佛在感受纪予白留在上面微弱的气息。
PanPan就在这时“嘭——”的几声,古琴上剩的六根琴弦应声而断。
陆宁昇原本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怔怔的看着突然断裂的琴弦,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
他依稀记得曾经听谁说过一句,琴断不详。
如今,这一把古琴的七弦全部断裂,是否是它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遭遇不测?
陆宁昇跪坐在古琴前,把身前的废琴紧紧抱在怀里,心里蚀骨般疼痛。
他终是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五年来,纪予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他的生命中。
爱而不自知,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好似没有停歇之时。
……
翌日。
傅管家在外面敲门。
“大人,皇上宣您立马入宫觐见。”
房间里面毫无动静。
傅管家脸上焦急,手指在房门上轻叩,又敲了多下。
声音不自主抬高:“大人,大人?”
皇上的命令迫在眉睫,就在傅管家要强行推门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陆宁昇眸色冷凝的看着他。
傅管家身体一颤,往后退一步,低头恭敬道:“大人,皇上宣您立马……”
话还没说完,陆宁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
御书房中。
几位大臣恭恭敬敬站在御桌下,见陆宁昇进来,纷纷点头示意。
陆宁昇向皇上行完礼,不动声色站在一旁。
羌帝沉吟半晌,看着陆宁昇道:“陆爱卿最近办案辛苦了。”
陆宁昇拱手:“为皇上办案,不言辛苦,都是臣的本分。”
闻言,羌帝满意的点点头,手放在御桌上,把一份奏折递给一旁的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上前接过折子,拿给陆宁昇。
陆宁昇拿着折子看向羌帝。
“你看看。”羌帝道。
“是。”说完,陆宁昇打开奏折,低头查看。
很快,他合上奏折,抬头看向羌帝。
“有需要微臣的,皇上尽管吩咐。”
羌帝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得出现一丝笑意。
“陆爱卿跟朕想到一起去了,既然戎国发来国书,想与我羌国再度联姻,为了两国的和平,朕也决定再送一位适龄的皇室宗亲前往和亲,这送亲之人,便由爱卿来担任吧。”
羌帝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宁昇放好手中的折子,对着皇上恭谨回答:“臣遵旨。”
第二十一章 五味杂陈
三日后。
羌帝下令,昭告天下。
封荣亲王之女康宁郡主为康宁公主,代表羌国前往戎国和亲。
锦衣卫指挥使陆宁昇亲自护送康宁公主千万戎国。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上京城朝戎国的方向而去……
……
戎国将军府。
纪予白这几日不时会想起容峥之前说过的话,信誓旦旦的口吻,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不过容峥这几日没有出现,到让她觉得自在了许多。
纪予白坐在花园的凉亭中,看着外面耀目的阳光,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想起了哥哥,哥哥这辈子最爱暖阳。
只是羌国常年下雨,少有晴天的时候。
“哥哥,你应该生活在这里的,看到这么灿烂的阳光,你一定会非常喜欢吧。”纪予白看着远处自言自语。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留在戎国,也当完成令兄的遗愿。”
身后传来容峥的声音,他听到了刚刚纪予白的话。
容峥走到她身前,目光迥然的看着她。
纪予白起身,微微福身行礼:“见过将军。”
容峥眉间轻蹙,有些不喜,他之前也多次看到纪予白向府里的一些下人屈膝道谢或行礼。
“以后不用对我行礼,你是本将军的心上人,不是羌国的婢女,以后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不必行礼。”
纪予白一怔,听到容峥的话,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滋味。
她从小生活在宫里,虽然深受静安公主信任,但也习惯了卑躬屈膝,这是宫里的生存之道。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跟她说过不用行礼,就连陆宁昇也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陆宁昇心里从来没有过她,又怎么会在意这等小事。
纪予白嘴边露出一丝苦笑。
容峥见纪予白不回话,还以为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上前一步,握住纪予白的双肩,让她看向自己。
“你现在与羌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在这里,你就是将军府的贵客,是主子,知道吗?”
说完,容峥喊来将军府的大管家,对着他吩咐。
“传令下去,以后府里所有人见了纪予白必须行礼,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所有不听命者,直接赶出府去!”
管家心中一凛,连忙躬身答应,立马下去传令不提。
这边,纪予白回过神来想阻止时已经晚了,她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转头看向容峥淡声道:“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府里的人从未怠慢过我。”
容峥神色认真,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
“以前是不敢怠慢,以后必须要恭恭敬敬。”
纪予白呼吸一颤,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容峥想到刚刚从宫里听到的陆宁昇要送和亲公主来戎国消息就觉得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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