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在恐怖片里和同伴走散的人都会出事。
譬如,当身后出现枯枝败叶被踩碎的声音时,绝不能回头,否则按照那些鬼的尿性,肯定在身后突然出现。
姜知棠是个忠诚的唯物主义者,她根本不信鬼神一说,可直到她穿越到书里后,她便相信了。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穿越更离谱的事?这么离谱的事都发生了,闹鬼似乎也不罕见了。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姜知棠强颜欢笑地往前走着,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她始终坚信着,只要自己不回头看就不会出事。
事实上,身后的动静跟了她这么久,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事。
她沾沾自喜地想着,谁知道身后的东西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在朝她追赶。
姜知棠一瞬间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
而身后的东西也越来越快,似乎立马就能将她抓住。
姜知棠一边狂奔,一边哭喊着:“救命啊!”
那玩意绝对不是人,不仅跑得很快还不带喘的。可姜知棠开始体力不支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心力交瘁间,不慎被小坑洼绊倒在地。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捂着身子缩在地上,嘴里叫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东西似乎真的听懂了,竟然停下了追赶。
等了许久都没发生什么,姜知棠斗胆睁开了眼睛。
眼前除了杂草,没有任何东西。
她又疑惑地往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她寻思着是不是跑了,于是有些放心地起身,谁知,当她一转头,一个枯黄黑脸,双眼突出的面孔与她面面相觑。
姜知棠:“……”
她呼吸一窒,僵硬地转过头,欲哭无泪地疯狂逃窜。
“救命啊!救命啊!”
那玩意也跟着在后面追,边追边学她哭嚎:“救命啊!救命啊!”
其实若是姜知棠仔细看,可以发现身后的玩意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个人。
当绕过无数个院子后,姜知棠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老天爷!真真是救星!
她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果然看到叶殊宴墨发雪衫立于阳下,神情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她惊叫着跑过去,很快,叶殊宴也听到了动静朝她望来。
几乎是刹那间的事情,姜知棠一气呵成,弹跳起步,四肢牢牢挂在叶殊宴的身上。
叶殊宴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她依偎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清香,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他轻轻唤她,“姜知棠?”
姜知棠缩瑟地说道:“后面!后面……有东西追我!”
叶殊宴闻言,谨慎地观察了四周,却并未发现她所说的东西。
而姜知棠在沉默许久后,都没听到有动静,于是抬头一看,身后哪还有什么?
她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挂在叶殊宴身上,顿时双颊滚烫,迅速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她还颇为体贴地将他身上弄褶皱的地方抚平。
叶殊宴问道:“允年呢?”
姜知棠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和陈蹊云走丢了。
她将和陈蹊云看到骷髅头的事告诉了叶殊宴,他皱了皱眉,竟让姜知棠带他前去。
姜知棠虽然有些不愿,但是转而想到叶殊宴陪着,便安心了不少。
不过,这院子实在太绕了。姜知棠也不知道该如何找起,只能凭感觉带叶殊宴乱绕。
所幸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当看到陈蹊云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姜知棠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陈蹊云听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就是一顿埋怨,“你还好意思说!跟着跑都会跑散,还害我到处找你,实在没办法了,才回来原地等你的!”
姜知棠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毕竟自己确实是些路痴在身上的。
好在陈蹊云还算聪明,知道回来原地等她。
叶殊宴径直走向他们所说的那个骷髅头埋藏地,在俩人惊悚地目光下,他又将骷髅头提了起来。
这个骷髅头骨色发白,看起来刚化骨不久,且没有任何裂痕,虽然与杂草紧紧地相连在一起,但足以见得这个头颅的主人并未受到任何头部创伤。
姜知棠一直不解来这里做什么,但看叶殊宴像个侦探似的对着骷髅头观察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来乌镇就是为了调查这个府邸吗?”
叶殊宴沉吟道:“暂且是。”
什么叫暂且是?
姜知棠又问:“所以我们来乌镇到底做什么?”
叶殊宴偏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你可还记得你们被关进大牢时,那贾老爷所说的话?”
姜知棠一愣,当时她们是以寻滋生事的罪名被关进去的,而那贾老爷说得话才是重点。
他说乌镇的女人是不能随意露面,不能动枪舞剑,更不能上台打擂。
这里的女人毫无地位可言。
她不确定地问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你忘了吗?这乌镇虽然只是个小地方,但无论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商贾放肆,他能那样大言不惭地说出那些话,以及能随意叫动县官将你们关进牢里,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撑着。而且,我怀疑这背后的人和朝廷有关。”
一句话就能得出这么多结论!
姜知棠有些瞠目结舌,她虽然对这个地方的规定很不满,但是也并未想太多,只是以为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没人管辖罢了。
可而今被叶殊宴一说,她也隐约觉得不对,当时那贾老爷的话明里暗里都在透露着这地方是连皇上也管不到的地方。而这镇上的监守又消失许久,足以可见,这背后定然有人在盘算着什么阴谋。
难得陈蹊云这个马大哈也听出了不对,“这乌镇不是由太子管制吗?”
第47章 花魁
“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竟然不知道?”
陈蹊云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立马想到了太子的德性,估计又是将手上的事甩给别人做了。
叶殊宴点头,“没错!所以我怀疑有人借太子的手在暗中谋划。”
“可一个小小的乌镇能谋划什么?”姜知棠不解。
“乌镇虽小,却大有用处!它一直是连接关外的枢纽,许多关外人员的进入都会通过乌镇。而乌镇的监守官便是记录一切从关外进来的人,若有异常,便立马上奏朝廷,不得有误。”
姜知棠似懂非懂,难怪这乌镇出了什么事,朝廷都不知道,原来是把报信的给杀了。
她有些不寒而栗,一个个小小的地方都能有这么多的阴谋,若是在朝堂上,她怕是已经被戳得全身漏洞了。
叶殊宴拍去手上的尘埃,转而说道:“听说那花魁会在今晚登台,要不要去看看?”
姜知棠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努力点头。
她还以为叶殊宴是骗她的,没想到还真带她去看了花魁。
她激动地换了一身男装,有模有样地学着叶殊宴的走路方式和说话方式,再加上她清丽的容貌,怎么看都是翩翩公子。
而叶殊宴也十分纵容地让她学了去。
陈蹊云颇为嫌弃,“你再怎么学也改不了你粗鲁的本性。”
姜知棠白了他一眼,回道:“既然六殿下这么嫌弃我,那今晚便不用与我们同去了吧。”
陈蹊云也十分好奇那花魁的样子,也激动地想要去见识见识所谓的花楼。
身为皇子逛花楼是万万不可的,而他也好不容易跟着叶殊宴去见识一次,就算被母妃责骂了,也有叶殊宴帮衬着。
见此,陈蹊云也不再刻意挖苦姜知棠了。
花江月夜楼是乌镇最大的酒楼,听说此楼亦是贾老爷名下的财产。
而那个贾老爷更是这楼里的常客。
当看到贾老爷左拥右抱的出现后,姜知棠立马明白过来,叶殊宴并非冲着花魁来的,而是为了找贾老爷。
不过,她和陈蹊云倒是冲着花魁来的。
一进楼里,老鸨们看到这三位衣着华丽,容貌出色的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于是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热情地唤了几位姑娘拥着他们上楼。
姜知棠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乐趣,被一群美人围在中间的感觉,确实快乐得很。
陈蹊云被这些过于主动的姑娘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他骨子里是矜持的,无意间瞥到一位姑娘的低胸衣襟,立马脸红地移开了眼。
而叶殊宴早就在那些女人围上来之前,施施然地上楼了。
姜知棠也学着那贾老爷的模样,左拥右抱地上楼。
那些女人平常伺候的都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哪里能见到像这几位如此优质的男人,于是疯一般地都朝着三个人围去。
姜知棠来者不拒,陈蹊云唯唯诺诺,叶殊宴冷眼相待。
姑娘们见白色衣服的神色冷淡,便知趣地没有上前,反而一股脑地朝十分热烈的姜知棠围去。
叶殊宴让老鸨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位置较为隐秘的角落,那个位置要既能看到花魁,也要能看到贾老爷的动静。
而老鸨一开始是不愿的,毕竟那贾老爷也是自己的东家,但当叶殊宴从袖子里掏出那么大一个锭子的时候,两眼发直,没骨气地同意了。
收了钱办事就是快,没过一会儿,便给他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这个位置从楼上看都能满足他们所说的,而从楼下看,不仔细的话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姜知棠身上就脂粉无数了,脸上也残留了许多女人的唇印。
陈蹊云亦是如此,但他正颇为嫌弃地擦拭着。
叶殊宴淡定地喝着茶,看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很快,花魁便登场了。
伴随一阵华丽的曲子后,一个身穿薄蝉翼淡红沙衣,腰束雪白长逶迤裙的女子缓缓走上了台。腰若细柳,肩若削成。
即便脸上有薄纱遮掩,眉蹙青山,眼颦秋水,身姿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单从眉眼便可看出是个美人坯子,这若是取下薄纱,定然般般入画。
莫说男子了,连姜知棠都惊艳于该女子的容貌。
反观叶殊宴,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那花魁在他眼里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
那花魁不仅身姿绝佳,连舞姿也唯美动人。
一曲舞毕,在场的男人都在为她欢呼着。更是有人出大价钱砸老鸨,要与花魁共处一夜。
然而老鸨是个聪明人,花魁可不是用来接客的,这接了客的花魁和路边的枯枝烂叶有什么区别。
遂笑着与众人说道:“各位老爷们别急,我们缈萝姑娘可不接客。不过,若是想独自欣赏我们缈萝姑娘的舞姿的,倒是可以考虑。”